“呃、谢谢你...请老子吃了这么久的饭?”
“客气了,这是你应该谢的。”
治曦掸了掸自己的广袖,抚了下自己的络腮胡,一背手很是自然点了点头。
这些修士的脑子到底是什么长的啊?
关阳心情复杂,想着现在有没有可能让关阴换个师父。
而关阴正帮着荷帷梳理散乱的长发,纤细柔软的手指缓缓在漆黑的长发间游走,像是帮猫梳毛一样。
“所以治前辈您...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哦,我感知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他温和笑笑,宛如一正派人士模样站得挺拔。
“我的徒弟在这里,自然要过来关心一下。”
你还是少关心我妹妹一点。
关阳勉强笑了笑,没有把话说出口。
正想着进屋泡茶,忽然间地动山摇,关阳都无法站稳脚下一滑,荷帷反应极快、挥手以柔风承住差点摔倒的关阳和关阴。
治曦曲指轻敲了下小饭馆的灰白墙壁,顿时屋内刚震落的砖瓦石块锅碗瓢盆倏然复原,像被强力胶黏在一起一样,这栋勉勉强强支撑了几年的屋舍和茅草棚顿时巍然不动。
漆黑的天幕被撕开一个口子,比白日更亮堂、比落雪更苍白的光辉自口中洒落,这撕开的口子也在不规则地被白光缓慢侵蚀、扩大。
被白光找到的荒山和野林被披上了纯白的衣,最终在白光里完全消去了形、像投入煮奶锅的白巧克力一样融化了。
赤膊上身的大汉仰起头,不自然的狂风将他杂乱的长发刮地更乱,他站得四平八稳擤了擤鼻子。
“动静挺大,但不是什么大事儿。”
所以他对大事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来不及吐槽,关阳半躺在荷帷制造的风罩里,扯着嗓子呼唤还搁这儿不动的人们:
“我们是不是得跑了?!——”
“不用。”
荷帷回答得简单,也站起身来,向不断扩大的白圈飘去。
关阳叫着荷帷的名字,可剧烈的风吞噬了他发出的一切声响,伸出手想拉住她飞舞的衣襟,却在探出她制造的风罩的一刹那、指尖被狂风刺破,疼痛让关阳下意识收回了手。
血从不成样的指尖滴落,被掀开的皮肉和指甲盖缓慢地恢复着。这保护之外,不是练气期的他能涉足的地方了。
关阴看向关阳受伤的指尖,心里也不由得一紧。
这时候的自己,无法保护哥哥、哥哥受伤了可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关阴咬着下唇,寒霜从眼角缓缓扩散,可这寒凉的温度却出不了荷帷留下的风罩分毫。
荷帷的风罩分别保护着他们俩,却真真实实在兄妹之间留下了一道看不见但要命的天堑。
当然,她也真没想这么多。
天上的口子被白光侵蚀成了圆润的模样,像一个水瓶一样向大地倾倒着无尽的光辉,从九天而下的银河也无情地湮灭着一切被照耀着的存在。
正当荷帷走到白圈边上时,那光也停止了倾倒。
天上的口子依旧存在,但似乎清空了里面的存货后,光芒变得黯淡了不少,但在夜幕之中还是那么显明。
狂风停了,地也不摇了,那九天瀑布停止倾泻后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直径一里的奶白色圆润湖泊,让原本的荒山缺了一块、四周的树林也胡乱倒伏。
湖泊中央突兀立着一个散发白光的石洞,同样早就站在这湖边的治曦一摸络腮胡,笑道:
“这万年不遇的秘境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