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影吓得小道士四散而逃,徐魁依靠着墙不说话,攥紧了手怒瞪着任长生。
任长生并不理会他,她皮肤下流淌着黑色的暗河,双手在胸前拈了一个白鹤印,背后黑色的黏液忽然从肩胛骨爬出黑色的黏液,顺着无形的骨架编织出一对厚实的翅膀。
“当然,你要来杀我,我也欢迎,最好带着真正的任长生来。若能吃了她,或许可弥补我的缺失。”
怪物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倏忽间化为一抹黑影,消失在月色中去了。
“康城往岳州去的火车检票了!”葛淼一个哆嗦,抱紧手里的黑色牛仔布背包,他打开小灵通看了看时间,抬起头紧张望向车站中间的挂钟,好一会,那检票员被挤在进站的人堆中间又不耐烦地举着喇叭喊了一遍,“康城往岳州的火车检票了!不要睡了!都看看自己的车票,该上车的快上车!”
葛淼打开包的拉链,小声对着黑暗喊:“三号检票口,已经在检票了!”
背包黑暗的缝隙透不进一丝光照,里面躺着一只只能听见却不能回应的耳朵,这让葛淼越发有些着急,暗自更加懊恼为什么任长生不留点东西让他知道对方眼下的动静。
车站的钟缓慢移向四点整,车站大厅挤挤攘攘坐着睡着人,远处天际线的边际浮起一抹透着光的深蓝——四点十五分车就要走了,半夜的车很少有晚点,总是到了点便出发,有些还会因为车上列车长之类着急回家而早几分钟出发。要是任长生四点还没有到,他们多半就要错过这趟车了。
如果错过了,那些人不会追来吧?如果想得再透彻些,那叫徐魁的男人也是修仙的居士,手里的绳子很可怕,任长生那么一个钉钉挂挂、丢三落四的人,未必能真的逃脱……
葛淼胡乱想着,不由自主地咬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抬眼盯着挂钟,每走一秒他的心就跟着颤几下,看挂钟的眼神也更加恶狠狠,仿佛是要靠着眼里的憎恨叫时间就此停下来不走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候车厅那挂在高处的巨大钟盘依旧不疾不徐地走着。
四点到了,钟声响了四下,不少人被惊醒,瞧了一眼又迷迷糊糊躺在席子上或椅子上睡过去。葛淼吸了一口气,对着黑色的裂缝语气失望地嘀咕:“我不等你,我要回去了。”
“——那不行。”忽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葛淼一回头,就看任长生裹着那件羽绒服站在他身后,伸手越过他的肩膀伸进包里,把那块手帕摸出来覆在耳朵的位置。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活泼的笑,顺手把手里冒着热气的包子递给葛淼:“早饭——我们这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