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观?”葛淼抬起头,偌大的山门上挂着崭新的匾额,门口来往着络绎不绝的香客和上门拜谒的俗家弟子。
道观处于一座树木葱茏的矮山半山腰,这几年才新修建起来,为了招揽更多修道者,似乎是从其他道观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道人来坐镇。进门的位置首先就能看到几位道长的介绍,再往旁边看去就是上一批飞升成仙的人的证件照片和介绍。
任长生的照片在第二排第三位,似乎昭示着她在优秀的人中并不突出。今年全国共有五万人飞升成功,任长生取得的成就不过是五万分之一,优秀但是并不值得夸耀。
“你有兴趣了解一下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寻声看去是一个戴着眼镜知识分子打扮的年轻人,他留着时下流行的蓬乱头发,穿着修行的道服,透过镜片望向任长生的照片,“我看你一直注意着长生的照片,你对修仙有兴趣吗?”
“你是?”
男人带着矜持自傲神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鄙人姓徐,我注意到您一直在看我的道侣的照片,就像问问您对修仙有没有兴趣。”
“这里是我们的招生办公室,您随便坐。”走进人声鼎沸的禅房,戴眼镜的男人从里面端出一把凳子,示意葛淼可以坐下,“您也看到了,咱们这里红火得不得了,毕竟这年头,谁不想成仙?今儿又是周六,过来咨询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咱们简单了解的话,就先在门口凑活一下,您看如何?”
葛淼看过去,来往的人果然是络绎不绝的。许多人都是一家人一同过来的。衣冠楚楚的父亲母亲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坐在咨询台前面指着套餐的条目一条一条细细地问着。
“父母帮孩子报名的比较多,修行这事儿年纪越大越不好成功。长生是个例外,她到了二十岁才来修行,但是很短时间就飞升了,但是有些家底的人何必要赌那种可能性呢?当然是越早飞升成仙越好咯。”男人语气间透出与有荣焉的骄傲。
葛淼对他摆出来的宣传单兴趣不大,随手翻了翻便切入正题:“……你说你是那个任长生的道侣?”
那男人本来带着讨好且自信的笑,闻言笑容僵硬了片刻,有些不悦地皱起眉,默默把那几张纸合起来收到自己手边,抵在手肘旁边:“我是——先生,您是来了解成仙的吗?”
葛淼点点头:“我这人没啥常识,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也没什么文化。我就想问问你们,这成仙了和死翘了有什么区别啊?”
“什么?”男人难以置信地问道,他神色里带着一种张扬的对愚蠢的惊讶。
葛淼觉得压抑,那种压抑源自于对方鄙夷和讥笑的目光,但是此刻他觉得是得了道理的,他想到那颗在床上滚动的心脏,忽然生出几分愤怒。自己把自己推入丑角和异类的畅快逼着他提高音量,再提高一些,再提高——一直到仿佛在做一场公开的异教徒演讲一般。
“我问你,成仙了和死了,到底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