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已经准备好了寿材和各种白事用具,只等着主人咽气。
但是没想到,她居然醒了。
这种万中无一的奇事只能归结于她命硬。在大夫再为她诊治之后,得出了张安仁天赋异禀,恢复力惊人的结论。
于是,杭州府刮起了一股修仙问道的风潮。
沈锦程时间不多,张安仁醒后她只陪了一天,又匆匆赶回京城。
没日没夜地赶回去后,沈锦程首先去了顾府报喜。顾璘见她本来有些生气,但听到张安仁转危为安的消息后又释怀了。
看完张安仁写给她的信,顾璘眼角有些湿润。
沉默片刻,她对着沈锦程说道:“辛苦你了。”
短短几日,眼前人就瘦了一圈,本来就不健壮的身子看着风一吹就能倒。
沈锦程发自内心的高兴,
“阁老。她是我的老师。”
“不必言谢。”
顾璘这几天一直害怕收到浙江来的消息。
她怕听见张安仁的死讯,怕吊在心头的巨石陡然落下,把她砸的血肉模糊。
此时顾璘才细细思量起沈锦程这个人。她之前并没有太多让她欣赏,看得起的地方。
而且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她的心比铁石都硬,已经不会轻易信任谁。
但是现在看来,她值得。
顾璘温和地看着她,眼里有种类似慈爱的情愫,“好孩子,你叫的太见外了。”
“以后叫我老师吧。”
“老师?”
沈锦程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一直以来,顾璘虽然罩着她但对她并没那么亲切,她客套地让人挑不出错。
“阁老,这似乎弄错了辈分。我叫您师祖都行。”
顾璘的语气不容置疑,
“安仁太没出息了。”
“你还是跟着我吧。”
“她只会教两句之乎者也,你学了也没出息。”
在顾璘眼中,以政治价值来看,沈锦程似乎已经成为了一颗废棋。但是,从个人感情而言,从此刻她才真正将沈锦程纳入了自己的羽翼谋划。
皇上厌弃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文官系统接纳她,她照样能飞黄腾达。
见顾璘笑的和蔼,沈锦程惊讶之余又有些兴奋,她从善如流地点头。
果然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见过老师。”
沈锦程对着顾璘跪下磕头,她将顾璘书案上喝了一半的茶水端走又重新奉上。
顾璘看着过分殷勤的沈锦程有些无奈,这不是她理想中的士大夫。
安仁给她敬茶的那一拜,不知道是过了多少天,走了多少程序之后才跪的。
顾璘嘴角有些抽搐地接过刚才喝了一半的茶水,
算了算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真性情。
也怪可爱的。
礼成之后,两人相对而坐。
顾璘看着她柔弱的身子骨有些怜惜,再想到她一穷二白的家世,开口道:“我在鲤鱼胡同还有间宅子。”
“你收拾了过去住吧。管家佣人都是齐全的。”
沈锦程连连道谢,有种抱上大腿的不真实感。她不是没有钱,但是缺少来路正的钱。
在古代也有“巨额财产来路不明罪”,她根本不敢用积分兑换太多银两。
顾璘看着她,脑袋里已经想出了给她的一百零八种规划,她挑出一个现阶段用的上的。
“锦程,你还没有正夫,若是老朽帮你做媒能说一家好的。不知你可有意?”
沈锦程有些惊讶,顾璘帮她说媒自然是求之不得。
“全听老师安排。”
“陈芳值家的男儿不错,我去帮你问问。”
沈锦程知道陈芳值其人是兵部尚书……这也是破天的富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