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程跪地不起,
“望陛下恕罪,臣听闻老师伤讯一时失态。”
楚璁出声安慰,
“爱卿何罪之有?师徒情深,朕能理解。”
“沈卿既然心神不宁,不若回家歇息半日。明日再来侍读吧。”
沈锦程感动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摔坏御用之物皇上不但没有训斥罚俸降薪。还让她回家休息。
就是在二十一世纪打工,老板也不会这样宽和。
“多谢陛下。”
沈锦程三跪九拜告别了皇上,出宫之后直奔顾璘府上。
刚到门房,都不用通报丫鬟就赶紧将她引到了书房。想必主人早有吩咐。
顾璘独自坐在书房内没有点灯,
昏暗中只能看见她的轮廓。她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除了袁焕非的急报,顺道还送来了一封私信。
是张安仁的家仆张令写的,除了送回张家,还有她的一份。
张安仁身中数刀,高烧不止,已经昏迷数日。信中隐晦提到可能要准备后事了。
顾璘心如刀绞。
她一直将安仁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突然被告知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这些年第一次体会到接近窒息溺亡的恐惧。
吱呀一声,没有通告书房门直接被推开,顾璘被突然射入的光线刺的有些不适。
再次睁眼后,她看见门口一张无措又悲戚的脸。
是她啊。
顾璘一直不太喜欢沈锦程,她太会钻营还有些谄媚,完全够不上她心中士大夫的标准。她苦心培养了张安仁接替自己,但是皇上不喜。
顾璘真是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沈锦程居然轻易做到了她谋划不成的事。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也算达成了目的。
“进来吧。”
看见顾璘沈锦程像突然找到主心骨一般,
“顾阁老,老师她……”
现在应该是她当值的时候吧?还算有些良心,放着皇上不伺候先跑到了这里。
“好孩子,安仁没白疼你。”
“你自己看看吧。”
顾璘疲倦地将那封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私信递了出去。
沈锦程接过信,看了几眼手微微颤抖起来。她呆呆地看着那句“准备后事”。
沈锦程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骗人的吧?”
“一省布政使怎么会被不入流的倭寇埋伏?”
“老师又没有在前线,内陆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顾璘惨淡地笑了笑,
“是啊,知道有猫腻又怎样呢。人已经受伤了。”
“献章,我老了。这个仇你替安仁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