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此同时，程然的父亲程伟刷到了这条消息，顺手发了句：“我们家儿子好帅！”

杨超看了气急败坏，附上：“程然违反学校规定跑外面打球，打了球就没听到打铃，打了铃还不进教室，进了教室就睡觉，睡了觉就没听讲，没听讲就瞎回答问题，望周知！”

程伟：“虽然但是，我们家儿子还是很帅！”

杨超觉得这家长跟这孩子一样没救了。孩子叛逆，家长还更年期。不对，程伟男的。

下午，程然和青明一同走出校门。“你要喝奶茶吗？”程然引着青明往学校旁边的奶茶店走。

角落里窜出一个人，上来就抢程然的书包。青明立马踏前一步把程然挡在身后。程然拦住了他：“这我爸。”

青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莫名想起了似生似熟的场面：“……大胡子拿行李箱挡住张海琴，先跨一步……张海琴没控制住平衡，后仰过去……青立立刻火冒三丈，跨两步扯住大胡子的衣领往后拽，不料拽不动……大胡子一把扯开青立的手，转过身来，撸起袖子……”

程伟似乎也认出了青明，感到有些难堪。不过程然主动替他们解了围。

进了程伟家，程然很自然地趴在客厅里的大沙发上，青明有点不太习惯。巨大的吊顶灯照着青明有点目眩。

“那是你爸？”程伟打开电视机，漫不经心地问道。青明知道他在问什么。“是。”

“在哪上班。”

“鬼知道呢。搞汽车零件加工的，自己却买不起车。”

“看上去很憔悴。”程伟斟了一杯红酒。

“那不是嘛，可别提了。白天提心吊胆，生怕误了工作；晚上睡不着觉，担心惹了上司。这么一说他干了十年了，这十年早把他折磨得不像人了。厂里搞团建，他在旁边端盘子，盘子上的红酒一杯一杯地拿走，被领导一饮而尽，他只获得了扑鼻的酒香和手上重量越来越轻的感觉。”

“我没办法感同身受。”程伟品尝着杯中红酒的甘醇。

“确实，管理层是这样的，你只喝到了红酒。”

“那他……”程伟看向青明。

“散席之后到街边摊喝二锅头，两大瓶。”

“你爸酒量不错。他不喜欢喝葡萄酒吗？”

“他没怎么尝过葡萄酒的滋味，怎知道他是否喜欢喝呢？再说了，二锅头虽没葡萄酒更香，但比它更烈。他无非是想麻痹自己的神经，逃避痛苦的现实罢了。葡萄发酵的味道或许确实甜，可他哪顾得上细品。他平日里低声下气的，似乎也只能在酒局上昂着头喝酒逞逞能了。”

“那，你妈呢。”

“她呀，病了一场，不过还好。”

“你爸不照顾你妈的吗？”

“生活不就那样，以前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呗。”

“缺钱吗？”程伟忽然问。

“不，不。不找人借钱是我的底线。”青明摇摇头。

三人在程然家度过了一个舒服的傍晚。

程然把青明送到小区门口，刚要回去，又转过身叫住青明：“仗着自己成绩好，给别人有偿补课，真的不怕人嚼你舌根子吗？”

青明嘴角微微翘起：“自己有优势，搞点小钱又怎么样？水有落差才能发电，人有落差就能赚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