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中,两三盏铜灯闪烁着黄色火焰,外面安静的可怕。
“两位长辈,你们都是看着我韩平长大的”
“伯婴这些年屡屡打压公族,宗室在朝堂上地位越来越低,身为公子的我也感到非常痛心”
“公仲公伯二人虽为韩人但却偏心外客,对宗室贤才视而不见”
“前几年父王就是听信公叔的谗言才派魏人公孙衍为相,秦国一怒之下斩杀数万韩卒”
“而公孙衍呢,吃了败仗丢下士卒就逃回魏国,气得父王生了重病,还是我请来神医扁鹊才稳定父王的病情”
“外客之心是不会忠于韩国的,韩国的社稷终究是要靠众位宗室贤才”
“如果诸位长辈愿意助我登上王位,宗伯您担任韩相,粱君您担任上卿,以您二位的才华何愁我们韩国不能兴盛”
“前些日子楚国的上柱国派使者向我许诺,只要韩国背秦,楚国愿意与韩国结盟一同抵御秦国”
公子平脸上的表情虽被黑暗掩盖,但腰间的佩剑却在告诉两位长辈他的决心。
宗伯韩趄眼神耷拉、双鬓皆白,即使穿着深绿丝袍、头戴紫色长冠也掩盖不住他的苍老。
他是韩庄侯的弟弟,在韩国为官五十余年深受庄侯和昭侯的重用。自从当今韩王康即位后,他逐渐被冷落,所任官职也右相变为宗伯。
粱城君韩形早年驻守北部的上党郡多次与魏国和赵国交手,六年前以战功受封北地高粱,是如今宗室中少有掌握兵权的将领。
韩趄和韩形在黑暗没有开口,默默消化着公子平所说的话。
诚然,当今太子一系的官员对他们这些公族很不满,但要让他们轻易支持公子平谋反也是不现实的。
韩平也知道如果两位长辈没有扶持自己的想法是不会同意在这种局势下与自己见面的,于是继续加码:
“我即位后必重用宗族里的各位叔伯子侄,必不让韩国重演六卿分晋之事”
眼见公子平迟迟说不到点上,韩形只好提醒道:
“此事不在外客”
“那么?那王叔您想......”
“公仲公叔掌控朝堂多年培植势力无数,包括军队,韩国上下不少人都受过他俩的恩惠....”
粱城君韩形常年带兵,对外客的态度没有韩平想象中的那般排斥。
他们宗室子弟并全是短视之人,任用外客在韩为官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些年秦国招揽外客为相使得国家强盛的例子他们又不是没看到。
“昭王时的变法,公子觉得对韩国是利还是弊”
昭王?申不害的变法!
听闻此言,公子平瞬间明悟,原来宗室最担心的是新君对变法态度。
当年申不害为相主持变法,韩国宗室也曾大力支持变法希望国家强盛,谁也没想到申不害的变法是要宗室在封地推行法制,甚至连他们最后世袭官职的权力都要剥夺。
就这样韩国宗室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变法却还是失败了。
“变法之事弊大于利”公子平假装思索一番回答道。
“这些年公叔一直主张清查韩国土地人口,就连众位宗室掌管的封地他都想插手”
“难保其心存变法之志,一旦他的父亲太子仓即位,诸位的封地该如何保存”
“公子所言并无道理”宗伯韩趄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
“公子刚才说变法弊大于利,利在何处?”
韩趄没有放过公子平嘴里的一点细节,他们宗室已经接受不起新一次变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