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倒是很快就解决了,他当天就找了家摔跤馆当陪练。
他的对手只是一群小学生,每次他都先当一会的“木桩”,然后才会真使劲把孩子们撂倒。
免费陪练,耐心木桩,路明非这份放学后不求工资的兼职根本不愁找不到地方。
而且实在不行的话跆拳道,螳螂拳什么的都可以去嘛。
至于武学,网上各种所谓的气功和古武路明非这几天都查了个遍。
先去掉一大半假的,再去掉一小半错的,剩下的那些也都是驴唇不对马嘴,前后对应不上。
除了猖獗的骗子外,就算是真心分享者,他们自己练成了吗,练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自己都学不会,自然分辨不出真假对错,只会以为全是真知。
但路明非今天终于勉强拼凑出了一篇被判定为没有后患的锻体武学,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其中“血”这个字出现次数太多了吧。
不管了,现在的路明非还是多懂了一些东西的,比如婶婶、老师和同学那仿佛是看小丑般的目光。
每每回忆起过往,羞耻和懊恼就啃噬得他喘不过气来,武圣的残存回忆则也在质问他:“哦,路明非,你怎么把生活过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还有不练的选择么,路明非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位被狗皇帝下了十二道金牌的岳将军,但这次他要选择弑君篡位!
2009年4月13日,天色已经渐暗。
夕阳像是一杯泼洒的白兰地,将水面浸成荡漾的金黄色,也把整个黄昏浸在微微的醉意里。
路明非在自己秘密的领地上最后眺望一眼城市的喧嚣与纷嚷,踏出了脱离命运与剧本的第一步。
未命名武学——无条件入门!
痛!痛!痛!
筋骨好像在隐隐作响,仿佛被全部绞碎,又像是在抽血拔髓。
但物质层面的痛苦还是小事,路明非感到身体内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在苏醒,那股意志——应该说兽性,亦或者神性?
随着那股意志的觉醒,他感觉眼前的世界发生了变化。
种种熟悉而普通的事物正在改变模样,变得生动了一些,栩栩如生的同时又那么的扭曲丑陋。
一股冲动与渴求开始在心头涌动,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么,是这般的丑陋和单调,却又格外鲜活和温暖吗?
路明非感觉仿佛有人正在一旁注视着自己,期待他做出选择,期待他顺从和接纳那股意志。
然后将这个丑陋而真实的世界——彻底点燃!
“快啊哥哥,让我们一起焚尽这个错误的旧世界吧!”似有男孩在耳边低语,仿佛恶魔的蛊惑。
而命运的窗口打开的是如此短暂,一切正在回归沉寂,要毁灭掉平凡而普通的日常,回归那个鲜活而真实的世界吗?
路明非莫名的感觉这个选择很重要,后果绝不是武学入门这么简单,背后似乎有着无尽的绝望与毁灭。
他还在犹豫中,时间却已经到了。
最后的最后,男孩像是在劝说,又似乎在真诚的惋惜:“何必把一切的希望背负在自己身上呢,哥哥,你不累吗?”
哪来的家伙随便攀亲戚?而且干嘛要把一个小虾米说的这么重要啊。
既然如此,想一想,换作武圣路明非会怎么回答呢?
“没关系,我已经感受不到十字架的重量了。”
不管男孩是何方神圣,路明非平静的话语像是对世界下达敕令,“因为无人有权强加于我,无论希望或罪孽。”
满天星斗的照耀之下,路明非重新眺望这个被灯光点亮的城市,眼中的金芒一闪而过。
以前他在这座四通八达的城市里其实找不到出口,那唯一一条指向陈雯雯的出口也只是一条开工不久便荒废的假象而已。
可如今脱胎换骨之后,路明非却又好像找不到入口了。
一股仿佛刻在血脉里的孤独涌上心头,此情此景,就唤新武学的名字为“血之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