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邢在不远处稳住身形,刀刃之上的折扇由焦黑化为飞灰,后退之中脚下激起那一朵朵浪花阻遏着其没入深渊。手中的唐刀再一次摆出架势,脚下再一次蹬步向前,刀尖再一次指向翁易安眉心。
翁易安从袖中抽出又一把折扇,将展开的扇面收合,而后就此直面傅邢的刀身。折扇的外部被水膜隔绝,不停飘滑过刀尖,手掌以清澈的水流附着,不断击打傅邢的心脏,掌击之后携带着无数水珠侵袭,不断攻击傅邢全身。你来我往,金木交合,刀光凌跃,孑然一人;刀刃逐渐只剩残影,掌心逐渐与折扇融为一体,欲止又行,好似要战至昏天黑地。残缺的夕阳不足以让二人都站在光亮之下,周遭的灯火则能补足这一切。
“就这样了吗?只能将水没过一尺,看样子已是极限。”黄云澂说着。
突然,赛场之中一声轻微的乍响,二人之间终是又被分离。
“退潮了吗?那该到我了。”傅邢低语。
唐刀用刀尖杵着原地,雷光在刀刃不断闪烁,方圆之内的一丈不停歇着发出电流的滋鸣。
“喝啊!”傅邢一声大呵,周身缭绕着的雾气蒸腾,手中挥斥出一道饱含累累电光的劈砍。
远处的升起水墙妄图遮挡这刺破黑暗的曙光,赛场近乎被氤氲的雾气缭绕,躲藏在水墙之后巍然伫立的身影,也躲藏在这迷雾之下,而她仿佛并不惧怕这雷刃,面对着威胁不做任何表态。
一声轰鸣,雷刃使水墙轰塌,散发出成片的水雾,朦胧其后的身影也随之消散,远方似乎从未有过什么,仿佛都消弭于这雾海。
“抓住你了!”翁易安的声音从傅邢耳旁传出。
傅邢惊异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的人,而腰背已经在向其掌心靠拢,随后,便是一掌推出,这一掌,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卖力,却推出的比之前任何一掌都要轻盈。
“睡吧。”翁易安悄然说着。
沉重的躯体瘫倒在地,双眼轻微地合闭,如同在夜晚进入梦乡,沉溺于自己的幻梦。
“玄武场第六轮,翁易安胜!”高台之上的主持喊道。
“我赢了,哈哈,我真的赢了,爸,妈,我做到了,我就说我能做到的,你看得到吗,我能做到的。”翁易安猛然跪倒在地,激动的声音一度哽咽。
“嗐,这小妮子。”黄云澂说着,随后继续说着:“算了,比赛结束了,我们走吧。”
天色渐晚,兰枫三人漫步在昏黄的街道,三人独自享受着静谧的惬意,偶有人影与之擦肩,却也扰动不了他们的心绪。不时抬头,同正要休憩的落日对视,对将要消逝的霞光挽留。叶片在空中摇曳,光阴于之下舞动,三人一同望向此处,并不滑稽的场合,并不有趣的事物,他们却仍然会心一笑,回应彼此的默契。
“我听说今晚东市有晚会,你们有兴趣吗?”杨徵羽突然发声。
“怎么?你有兴趣啊。”黄云澂答道。
“我都无妨,若是你愿意,那便去看看。”兰枫笑着说道。
“感谢。”杨徵羽笑笑,随后,三人一同转身,迎接那交替的月光。
许久,远处的目标传出悠久的回响,月夜的漆黑无法笼罩全部,起码此处仍有灯火与之抗衡。觥筹不断交错的残影衬托着人们不断歌舞的狂热,咧嘴一直大笑的笑颜反映着集市的喧嚣。一步一回头的渴望不停,人潮的浪潮催促三人不停地向前,满目的琳琅,稍有犹豫,便是遥遥无期;稀奇的造物,若是思考,则有旁人叫嚣。
遥望远处为歌舞搭建的高台,顽童老叟在下游戏,戏子怜人在上嬉闹。两鬓斑白,抵挡住了风霜;稚未及冠,未写尽诸多空白。黄云澂手中的食物多得塞嘴;兰枫手中空无一物,却心胜于物;挂饰挂满杨徵羽上身,原本的衣着被尽数覆盖。
“你们不奇怪我为什么那天在赛场上会有如此不解的行为吗?”杨徵羽突然开口问二人。
“奇怪,但你想说,自然是会说的,我们自然是不必多问。”兰枫答道。
“哈,是这样吗。那,你明天没问题吧。”杨徵羽继续说着。
“他当然是没问题的,我保证,嘿嘿。”黄云澂的嘴抽空从咀嚼之中回话。
“你呀你,呵。”兰枫与杨徵羽摇晃着头,异口同声的说着。
“诶,那里那东西好像很有趣诶,咱们去看看。”黄云澂打断二人的默契,指挥众人向中目标进发。
……
“诸位且看那泼猴以一己之力力战群雄……”
“一事无成两鬓斑,叹光阴一去不回还。日月轮流催晓箭,青山绿水常在面前……”
“妮子啊,你看这物什是这样玩滴……”
……
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响彻着这无边的夜色,兰枫伸出手试图把握住无际的花火,却总好似差上一点,就一点。
柔软的物件从袖间滑落,兰枫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随后从袖中摸索出几样不大不小的物件。
“哈哈。”兰枫会心一笑,而后转头看向身后两人:“徵羽,云澂,给你们一个。”
“这是什么?”
“此乃为何?”
“我来佩雷格里纳斯前,经过一个香囊铺,摊主是个女孩,她和我说,这些香囊最适合送好友,所以,你们一人一个。”
“感谢。”
“多谢。”
“我会保护好它的,一定会。”杨徵羽与黄云澂相视一笑,最后一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