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啊，我走了你怎么办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些年你嫁到了吕家，一天好日子没享到，这个讨债鬼呀！怪我当初害了你啊！”

一个脸色蜡黄的老妇人，像用尽全部力气抬头，把自己的额头紧紧贴着早已哭成泪人的女儿，如老树般的手死死地握住她，满是褶皱的手青筋暴起，根根分明。

“昌凤啊，我把我妈妈给我的嫁妆放在了屋后头那颗白果树下……等我死了，你找个机会去拿…”老妇人眼睛扫了眼门外，刻意压低了声音，嘶哑地在女儿耳边叮嘱。

说完，像松了口气，神情轻松了许多，看到女儿哭的满脸是泪，一直被病痛折磨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理了理旁边杂乱的发丝，“昌凤别怕，别怕，妈妈不走，妈妈一直在这里保护你。”

嘱咐完女儿，老妇人像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老大，你过来，”老妇人艰难地抬起手向门口招了招手，门口男子站在满地烟头的窗边，满眼血丝地盯着窗外，一言不发。听到老妇人的声音，赵昌友赶紧把烟扔到地上，匆忙走了进去。

“老大，等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和老二，这两个孩子都是做爷爷奶奶的人了，还心思这么单纯，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老妇人想要握住老大的手，但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举起来些许，又无力的摔在床上。

老大赶忙握住母亲的手，“妈，你放心，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老大眼睛圆睁，脸部紧绷，像眼球都要蹦出眼眶，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突然把头伏在床边，忍了不知多久的泪水终于破眶而出，“妈妈，我舍不得你！”

“孩子，别哭，这些日子也是苦了你了……唉，不管你们长到多大，在妈这边你们永远都只是个孩子，你们也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妈妈不在的日子，你们三一定要互相帮忙，这样妈妈在天上看到都会欣慰的。”老妇人轻轻地抚摸男子的头，像小时候那样。

“老大，你去把老二喊进来，我还有两句要叮嘱他的，”老妇人轻轻拍了拍老大的头，示意他去喊一下，“可惜我已经快进棺材的人了，也没什么能给我那外孙了，还好是个男孩，我这姑娘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老妇人的外孙也刚刚出生，正在这家医院的另一个楼层。

“妈，我把你外孙抱给你看看，”昌凤擦了擦眼泪，准备要上楼去。听到这话，老妇人的眼睛里陡然冒出了光彩，转瞬又变为了犹豫。

“别把孩子抱进来，我这副模样别吓到了孩子，抱到门口，我远远的看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妇人靠在床边，眼神里既有希冀，又有落寞。

昌凤上楼期间，老妇人又和老二嘱咐了片刻，等到孩子抱到门口，老妇人已经完全躺在了床上，再没有刚刚的精力。

“妈，这是你外孙！你看”昌凤抱着孩子，刚要进来，老妇人急忙止住了进来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