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心中警惕,却觉得这声音略有些耳熟。
“钱哥?!”她还是有些改不了称呼,不过,他现在怎么会来找她?
身后的人自阴影里出来,除了他,还有谁?
“你……”夏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去你家。”此刻的钱易,虽浑身血腥味儿,声音却是十分平淡。
他的刀一直架在夏言的脖子上,冷飕飕的,让她十分不舒服。
不过夏言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她就这么往前走了一段路,直到到了家门口,打开那扇每天都会重复打开的门。
待夏言关了门之后,钱易的刀子方从她的脖子上放了下来。
“咳咳。”
月光下,钱易身上的伤无所遁形,他惨白的脸,就像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鬼。
“去屋里吧。”夏言叹气道。
钱易盯着她的眼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转身与她一起进去了。
夜色愈发浓郁,将小小的院落,都笼罩在了阴影里。
进了屋子,夏言呵了呵手,坐在了桌旁,钱易也随后落座。
“喝茶吗?”夏言对钱易问道。
钱易摇摇头,这个动作似乎牵扯到了他的伤口,令他的脸色又白了白。
“我是来找你做个交易的。”钱易开门见山地说道。
夏言本欲起身去烧壶热水,听到他这么说,一愣。
“什么交易?”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好做?
“我告诉你关于幕后之人的线索,你……帮我救人。”
夏言不太明白钱易的话,她能帮他找什么人?
“你为什么不去找大人?”
钱易的眸子里流露出鄙夷之色:“他?柳士先就是个贪官!咳咳!”
贪官?夏言有些不解,虽然柳大人平常看着是不怎么靠谱,但是贪官,不至于吧?
“大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钱易看了夏言一眼,道:“我跟着柳大人的时间比你长,他不止是个贪官,还是个昏官。若不是有林子期在,衙门指不定有多少冤假错案!”
夏言不欲与他逞口舌之快,这没什么意义。
她转而问道:“那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救谁?”
“我娘子和孩子……”钱易本就因伤憔悴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了些。
夏言呆了呆,看来钱易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们不是在你的娘家吗?”夏言从同僚口中得知,钱易的娘子似乎回娘家有段时间了,说是因为家里人病了。
“这些不过掩人耳目罢了,他们被关起来了,变成了要挟我的筹码。”
一灯如豆,钱易的脸在明明灭灭的光线里忽然有些看不真切。
夏言起身剪了剪灯花,叹了口气:“钱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我求你……只有你能帮我了。”
平时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竟落下泪来。
窗外寒风呼啸,呜呜咽咽的,好似孩童哭泣一般。
“除了告诉我幕后之人的线索之外,你还要去投案自首。”夏言考虑良久之后,方道。
“我不能应你,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钱易的眸子里,隐有忧色。
“但,你让我救人,总得有方向,有线索吧?”她总不能和没头苍蝇般乱撞。
钱易的眸子里,有了些血色,他嗓音略有些喑哑地说道:“城东有间尼姑庵,叫无边庵。他们,便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