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别自欺欺人了。”男人看着光头一副意难平的模样，叹道:“有些话，过去我是没说。其实你不妨仔细想想，你在‘华龙帮’以前只是收点保护费混日子，属于小人物，怎么可能突然让你去办这么重要的事？”

“你……！”光头怒目圆睁，很想要反驳，但转眼间又沉默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话里说的，都是真的。

“唉——”光头长叹一声，伸手从男人手里抢过酒瓶，一口气干了余下半瓶二锅头，然后往旁边的一张简易行军床上一躺，再无任何声息。

男人没去管光头的事儿，他坐在那，时不时从塑料袋里摸出几颗花生米放入嘴里，一边缓慢咀嚼，一边在沉思……

他俩居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房屋，而是一段没有完工的高架桥下，用木板简易搭建的棚屋。

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金陵城”，按照光头说法，自己当时身负重伤，遭人追杀，恰巧遇见，临昏倒前说了一句:“救我，去金陵……”

很巧，光头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看在同乡的份上，这才送他去了医院，结果哪知道，他醒来以后居然什么都忘了，连名字也不记得。

光头本来就是混地下世界的，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算什么，就当招个小弟好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赎人”是个陷阱，不仅搭上同伴几条命，自己更是在生死搏杀中，左腿被人打断，右腿遭受重创，虽然靠装死活下来，但是一条腿废了，另外一条腿也受力艰难，基本就是废人了。联系帮里，本想拿一笔“安家费”活下去，结果却莫名其妙地遭到追杀，给以往的老弟兄们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停机，更招来帮众追杀。

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再不知道事有蹊跷，那还真成傻瓜了。

于是不得已之下，两个废人只能相依为命，蜷缩在桥洞里艰难生存。

最初靠拾荒度日，后来发现每个月1号，一群富二代组成的机车党会在这段公路上赛车，给他们干杂活能得点小费，这比捡垃圾要强多了，就这样，他俩总算能够吃饱饭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要能够不饿肚子，日子总能维持。

很快，新年“元旦”到了。

“兄弟，新年得有新气象，走，去镇上吃顿好的。”

“我说豹子，走两小时去吃顿饭，至于嘛？不去！”

“你不去我去！”

“行！记得回来给我带点就成。”男人躺在床上随口一说。

“知道了。”光头站起身，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往桥洞外走去。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突然一段流行音乐响起，光头愣了一下，跟着从裤兜里掏出那个古董按键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嘴里嘟囔一句:“这谁呀？”

尽管来电非常陌生，但光头还是接听了，毕竟800年不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怎么也要给点面子。

“喂，哪个？”光头大声问道。

“我，强子！”电话里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兄弟一场，给你透露个消息，有人把你给卖了，赶紧离开住的地方！”说完电话就断了。

“喂喂？强子！……”光头还想多问两句，但电话里除了嘟嘟的忙音，再有没有其他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