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夫子考校(1 / 1)修真平安首页

吃过饭,学子们或靠桌小憩,或者三三两两跑到院内去遛弯,高年级的还有去外院的,老方通知初来乍到,也想熟悉一下环境,赵小胖一招呼,就跟着出了教室门,学堂内院除了两侧的厢房,厢房后门朝外的跨院是如厕的地方,正面一排乃是学堂的办公管理部门,塾正、夫子们办公的地方,后院那是不能去的,厨房和夫子们的寝室,内院比起外院下了点,四角用大水缸种了些许水生莲荷之类的花卉,间或有小鱼儿有过,别有一番生趣。赵小胖指指点点,颇有一种指点山河的意味,其实他也就比老方早来了10天。一通对话下来,老方已经了解了赵小胖家的大致情况,家里是开布庄的,家里两个姐姐,他一个男娃,万千宠爱于一身,简直是肆意放养。这不到了7岁启蒙的年纪了,也是送进学堂望子成龙。老方同学也是挑一些山里的话题跟他有的没的说了些,顿时让赵小胖一脸向往,什么捞鱼啊,竹排啊,采蘑菇啊,树上打果子,他就一个温室里的小菜头,也没见过啥稀奇玩意,正缠着老方问东问西,那边李善夫子走到到近前,唤住老方同学:方西臣,你且过来,之前拉下的课业,我给你说一下。说着又看了眼旁边的赵小胖,小胖子一缩脖子,手掌心还隐隐的作疼,老方同学施了一礼:多谢夫子!这种老师主动帮开小灶的事,前世也很少有,老方小时再农村小学之时也是个不大的小学霸一枚,不然也突破不了那是的千军万马,混了个大专文凭的。

走进教室,老方同学把自己的书本拿来,走近讲台,李善夫子道:前面两段可会诵读?老方点头称是,双手往后一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李善一脸欣然:不错,就一上午,已经背诵如流,很好!可知释义?这是问是否懂得其中含义,老方前世虽然未曾细究,但这么粗浅的文字还是手拿把掐的,娓娓道来,李善颔首,果然是教之道,贵以专。这娃娃记性甚好,仅仅是课堂上几个学生的答义,偏偏就被他牢牢记着了,此子聪慧,莫非俺老李也要出个前途无量的门生苗子啦?!打量了一下老方,又道:书写可有难处,老方同学脸一红道:还不能融汇,见不得人,其实上午描石板之时,老李就在一旁观察过了,果然是枝枝丫丫的顽童鬼画符,毕竟这是第一天摸笔不可强求。李善摆摆手:习字贵在坚持,每天多写些,必成气候,所谓字如其人,一声正气之人才能写出端正大气的字来,首重横平竖直,再到银钩铁画,力透纸背,无他,唯手熟尔!又道:术数可曾学过,老方同学微微点头,这是要考校数学了,老李出了几道算数题,老方同学信口答来,可把李善夫子乐坏了,居然文理皆通,果然是个好苗子,好滴很啊!于是随口嘱咐了两句戒骄戒躁,持之以恒之类,便转身去了教习办公室,如此好苗子,他可要跟塾正王夫子炫耀炫耀,要不然对不起昨日那块正点的束脩!

这学堂里的教习多是进了学的秀才功名,再往前的举人功名缺失千难万难,要不然也不会屈尊再小学堂里教书了,唯一的乐趣都是在诗书皓首穷经,个别的再有点琴棋书画的爱好已经是很有点小资情结了,日常教学之余也会感叹天生我才不被用的失落,人到中年,突然得遇一个聪慧小子,不免熏熏然,李善夫子跑进塾正王文之的办公室:大喜,大喜啊!塾正大人大喜啊!得亏塾正大人慧眼识珠,收的如此一个神童!王夫子心里一动,想起那双清澈大眼,笑道:怎生大喜啊?可是那方西臣乃是百年一遇的神童?李善:正是正是,次子今早才听了一堂课,却已经前面十日未习的功课背诵如流,适才学生考校过了,释义完整,且通术数,果然是个小神童!甚幸甚幸啊!这文化人之间也是喜好个攀比,特别是在文事上的,李善不经意家将收了神童的功劳堆在王夫子头上,而且还是慧眼识珠的褒扬,正是搔到了王夫子的痒处,不禁也是老眉舒展,捋了捋半尺长胡子,嘱咐道:李善啊,你且不可声张,多观察点时日,此子秉性如何,功课可以超前些许,若是真能一鸣惊人,咱们云来学堂可要扬眉吐气了!李善夫子一抱手深施一礼:谨遵塾正教诲!说着低下头笑眯眯地去了。

这云来学堂是这云来镇所属,偏偏有是云来县城边上,县城里自是还有其它学堂,偏偏他们把云来两字抢注了去,文人间好攀比,这种论到名头之争的事最是热衷,其后便是每年县学录取的生员数目及名次之争。这云来县总共有十来个乡镇,每年能进入县学的也只有百人,称之为进学,县学里再读三年,便能报考府学的秀才科,通过考试的成为秀才,再往上就是举人,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一般县衙就可以通过推荐保举成为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大部分就是衙门的辅官,举人去京城参考,通过了就是进士,进士就可以做官啦!进士再参加皇上亲自主持的殿试,排出个一二三甲状元榜眼探花,那就和做官的品级有关了,统称天子门生,这个搞太远了。且说往年从云来学堂进学县学的也就那么五六个名额,而且成绩排名都在前十之外,让王文之为首的一众夫子教习很是郁闷,现如今,终于有了个神童苗子,岂不欢欣鼓舞,当然,也不能随便声张公之于众,文人都是好个面子的生物,大吹法螺,结果贻笑大方实在丢脸,事以密成,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且说老方同学应对完李善夫子的考校,便又出了教室,找到赵小胖,两人一个懵懵懂懂、天真浪漫的富家公子,一个转世为人、腹黑阴鹫的老银币般的小白脸(老番茄:有肉吃吗?不给吃就这么写!),本来就很对眼,中午这半个时辰的午休下来已经是无话不谈了,老方还特意关照小胖子明天叫家里人去他们家鱼铺那两条大鱼尝尝,就报他方西臣的名号就成!小胖子听到有吃的,也是心满意足,连声道一定一定,还特意保证明天再给老方同学带上鸡腿鸭腿云云,老方同学呵呵笑着应了。

下午的课程到是简单,念了几遍今日新教的课文,再逐句释义抽背,然后抄写新教的24个字,老方同学有加餐,要把前面的72字都抄一遍,期间赵小胖幸好没有被抽背到释义,新教的课文轮到六个字,磕磕绊绊艰难过关。挨到接进申时,学堂钟响,夫子一声下课,众学子作揖:谢夫子!便收拾书本放入书袋背起散学出门,到了大门外,一众家长已经等再一边,呼呼喝喝的接了自家的娃子往回家去,有年长的学生自是自行回家,方明山和王翠英两人老早就在人群里张望着了,瞄见儿子出来,一顿欣喜:二蛋!这里!这里!旁边家长闻听,不由切笑:这果然是山里人啊!老方同学一路跑来,也不以为意,谁还没个小名的。旁边小胖子呵呵一笑:二蛋,好玩!说着话伸手拉着边上的一个大胖子道:爹啊!这是我同学方西臣,我新交的兄弟,老方,这是我爹。老方点头:伯父好!又指点着自家父母:老赵,这是俺爹娘。赵小胖自来熟的很,也是叔叔婶婶的打了招呼。那边赵大掌柜是个生意人,和气生财的主,三教九流见多识广,虽然方明山一家衣着普通,身上还有故鱼腥气,也不见外,客气的拱拱手,两家这就算是认识了。老方同学落落大方的对赵大胖道:伯父,俺家在市集河边有个鱼铺,我跟小康说好了,让你家明天去鱼铺拿两条鱼尝尝的,别忘记了。赵大胖客气了一番就顺口答应了,他也是消息灵通的,这几天有伙人在河边租了铺子卖鱼额,又大又新鲜,酒楼里都抢着要,自己还没尝到呢,这会沾了儿子的福气,人家直接叫自家去拿鱼,啧啧,这娃娃有前途。两家道了别各自回家不提。

方家三人到了鱼铺,众人已经收拾妥当,划上竹排就往村里赶去。现在老方同学身上的光环有多了一层,在学堂里读过书啦!那就是读书人,是文曲星,天上的星宿了,可了不得了,言出法随的那种神圣光环,说啥就是啥,方家夫妇那是捧卵子一样的呵护着,搞的老韩头夫妻俩羡慕不已,旁边李大柱笑道:韩老哥、韩嫂,一个女婿半个儿,你们也有一半,别眼热啦!老韩头嘿嘿点头,手里竹篙使劲往后一摆,一个乌龙入水,竹排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往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