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冬日,晴了一整天的太阳终于落下,伴随着不知名的咕咕啼叫声,一位而立后的板寸头男人蹬着老式三轮车带着他的妻子赶往最近的人民医院,细看后座的妇女大着肚子看起来足月的样子,没注意车轮压到了突出的石块,把怀了孕的女人一下子颠簸了起来,还好还好,羊水没破。
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起了雾气,不知为何往日待产的妇女总有那么几个,这天却只有妇女一人,不忙甚至有点清闲的护士小姐姐们甚至拉起了呱,东家长西家短四面八方的八卦劈头盖地的往脸上砸,女人摸着肚子在护士的搀扶下在走廊里走了不下十几趟,凌晨已过,格外安静。丑时起,顺产,“咦,怎么睁着眼?”在护士小姐姐疑惑的声音中,女人看向了抱着的孩童。白条条的小姑娘黑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好似打量着这个世界。女护士言“姐姐呀,很少见一出生就这么干净的小孩儿,刚我还吓了一跳呢,一般出生鼻子上都会带有一层黄色的黏液,瞧这小姑娘这么白净”,女人打量了小孩儿一会儿笑了起来,“是呀,看起来可真好看”,这时候的男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将女人安排到了二人间,接着给婴儿绑上了手环放到了婴儿专用床上,推到了女人身边,护士拿着多余的纸袋子和清洁用品离开了房间走向了护士站。这时候看护着隔壁床女人的老太问刚生完孩子的新进妈妈“自己来的?刚出生的娃娃不能受凉得给她盖上呀”,新晋妈妈笑了笑“男人送我来的,估计是看我不知道啥时候生回家去了,家里还有个大娃呢,得回家看孩儿”“哎呦天杀的哦,不会领着大娃来呀,你这刚生产完,没人看护老了不得留下病根儿嘛”这心直口快的老太不知不觉语气中带上了埋怨。女人笑了笑没讲什么,这时候的女人感到了一阵困倦来袭,眼皮子重重合上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幸运儿,也会有倒霉蛋,大概这就是人生吧。其实女人没讲的就是她的人生,年轻的时候跟一个穷小子谈恋爱家里不同意,拖拖拉拉到了28岁,在那个年代二十八九岁可是真的大龄剩女了,老婆子一个人带领他们长大的五个兄弟姊妹,老头子在女人高考那年去世了,据说是肺痨,哎,当年老头子抗香盘的时候,身体可是倍儿棒,老婆子嫁给了他一辈子倒是没操什么心没受什么累,老头子走了以后孩子们倒是也争气,也就她这小姑娘,女人的婚事呀,后来跟一个男人在邻村认识了,女人本身是没什么想谈的感觉,可是老婆子叨叨在耳边,女人一赌气,这一辈子呀,婚姻这种事对女人来说,也就是那个时候的女人来说,这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一辈子也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过了。合着眼的女人思绪飘到了这里便睡着了,大概是生孩子真的累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