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连市位于海畔,大小入海河道五六条,其中多已干涸,只剩下最大一条拦羊河。
拦羊河经过深挖改造引海入河,除了倒灌海水成为一处景点外,每当涨潮时更是变成海钓宝地,河边能钓海鱼吸引了不少鱼佬。
有时天不亮,凌晨三点多便有人来到河口打窝下杆。
河口位置最佳,靠海近,水道深,再往里鱼就稀少,所以鱼佬想钓个饱就得早来。
今天是大潮,昨儿小陈喝了点酒,结果起晚了,等到河口好位置已经没了,没办法只要沿着河道在里面下杆。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儿这鱼不知怎么了,仿佛围在小陈身边转似的,不一会就连续起杆,令吉鱼一条跟着一条。
前面河口那几位鱼篓空空如也,不时的回头朝小陈投来羡慕的目光。
一位老哥实在憋不住,把自己的杆放在一旁,搬着小凳过来坐到小陈身边想套个近乎,还没开口便眼看着小陈的杆弯了下去,成了一个弓形。
“上货了,上货了。”老哥显得比小陈还兴奋,赶忙起身去拿着抄网。
小陈更是咬紧牙关,死死的拽住杆,慢慢往回收线。
线越收越沉,小陈也越来越兴奋,河口的人听到动静都逐渐围拢过来。
要知道虽然河道是海水倒灌,但和正经海钓没法比,在这玩主要是图个方便,上来的鱼最大不过巴掌大小。
大家看到小陈鱼竿的弯度都吃了一惊,心想海钓都很少能遇到这么大的货。
天蒙蒙亮,河面挂着一层薄雾显得晦暗不清,终于浮漂露了出来,大家伙禁不住开始欢呼。
“上来了,上来了。”有眼力好的人喊道。
小陈愈发小心翼翼,收线的速度慢了下来,只见河面上缓缓浮出一个黑影,顺着鱼线一点点的往岸边靠近。
岸上老哥安耐不住,挽起裤子下了河,用抄网一兜,顺着小陈的力道一抬,只见一坨黑呼呼的袋子挂着水草被拉了上来。
大家顿时失望至极,费了这么大劲结果只是个袋子,但还有几个人不死心,和小陈一起要把袋子打开看看。
袋口的拉链已经锈死,小陈只好用鱼刀割破,结果袋子刚被打开个口,一股冲天般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呸呸!”
几个人不由得后退几步。
小陈硬着头皮把袋子全割开,等里面的水淌干,拿钩子把割口撑开,打开手电往里面照,一只面部早已腐烂的脸露了出来。
王默行是重案一队里第一个赶到现场的。
现场已经被巡警封闭了,但还有不少人好奇的围着,两名警察正在维持秩序。
尸体上盖了一张布,法医来没到,王默行走过去轻轻掀起来,头和躯干是分离的,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具尸体除了头和躯干外再无其他,没看到四肢。
巡警董奇走过来说:“尸体是被装在袋子里的,袋子在那边,钓鱼的人也在那。”
自从发现是尸体后小陈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默行先亮出警官证才问道:“这包尸体是你钓出来的?”
小陈看了眼证件,这才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王默行又问:“只有这一包吗?”
小陈听完差点哭出来,说:“哥,就这一包还不够吗?我都后悔死了,我再也不来钓鱼了。”
看到现场的情况后,王默行第一时间推断尸体应该是被凶手分装了,躯干和头部放在一起,四肢装在另外的包裹里。
不然没必要杀人分尸,想把四肢从身体上切下来,没有趁手的工具可要费不少功夫,除非是开肉铺的。
要么是凶手对死者有着极大的仇恨,杀人后继续毁尸泄愤,如果是这样的话案件更容易侦破,查出死者身份就能找到凶手。
王默行继续问:“你能记住钓出尸体的大概位置吗?”
小陈指着不远处说:“应该就在那一带,我还奇怪为什么今天这个位置鱼口这么好,唉……”
看着这片宽泛的河口王默行心里不仅犯了难。
拦羊河的河道不宽,但入海口是一个喇叭形,即使退潮这里也会存留不少海水,如果真有另一只包在水里,想捞出来很难。
又有两个人穿过警戒带走进来,一个法医陈凯,另一个是重案一队的姜胜。
姜胜比王默行大五岁,从王默行参加工作开始就是姜胜带着他,两个人在一起搭档了十年,破的案子不下百起。
“王队”姜胜远远的喊道。
“你可别这么称呼,你不别扭我还觉得别扭呢。”王默行急忙摆手说
在王默行心里一直把姜胜当做师傅,可如今王默行荣升为重案一中队的代理中队长,变成姜胜的上级领导,按照常理大家都应该称呼一声某队,但王默行心里不舒服。
“当领导了就得有个领导的样子,你得习惯。”姜胜走近拍了拍王默行的肩膀说。
姜胜说的有道理,可王默行刚被任命,思想转变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况且他现在只是代理中队长。
“胜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你快来看看,尸体很奇怪。”
说完王默行将盖在尸体上的布单拉开,躯干和脑袋暴露在太阳光下。
看到尸体这副样子法医陈凯二话不说,走到尸体旁拿出戴上手套立刻开始检查,他先拿出镊子将躯干断臂处的零碎捡干净,接着又拿纸仔细的擦一遍,最后用放大镜对着断口看。
王默行问:“怎么样?能看出断臂的原因吗?”
陈凯一边看一边回答:“断面相当不平整,肩胛骨还剩点连在上面,看着像是用菜刀之类切的,具体结论得等详细检定再说。”
“大概需要多久,这起案件性质很恶劣,尸体是被钓鱼的人发现的,估计这几天就得上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