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杰的住处离学校并不远，电车只需要坐三站。即便算上步行，单次的通勤时间也不过二十分钟。

刚离开教室门口，重归孤身一人的环境，林潇杰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试图用自己丰富的网文阅读经验来开发他的系统。

可惜，结果相当不乐观。

按照网友给出的解析，任务描述里的“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本质上是个教学大纲，强调教育不应该局限于读书，目的是让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至于这个理解对不对，他不知道。

林潇杰虽然不懂文言文，但是他的语文成绩和历史成绩足够优秀，他了解古代儒学与科举考试的大致发展脉络。他记得，这些“圣人之言”的解析都是后人做的注释。圣人说话，主打一个“微言大义”，至于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好说，自己搜到的这种解释方式系统是否认可——不知道。

现在的问题是，这玩意儿是系统的任务描述，不是什么考试的文言文阅读题，别说标准答案了，参考答案都找不到。

何况，任务提示还特别强调：“非一朝一夕之功”。

阅读理解碰了壁，林潇杰就转向开始研究系统的功能。

首先，他只要呼叫系统，之前的声音就会再次响起，呼叫的次数多了，系统甚至还会直接把之前叙述的全部内容展示在他的面前——用一种他不熟悉但是非常优美的行楷字体。

他可以肯定，这非人力所能为，至少非地球人之力所能为。

其次，这个系统没有商城，也看不到他的个人属性。但是，只要说出“功过”这个词，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来“功”和“过”两个大字，后面还各自跟着一个大写的“零”。

某种意义上说，这相当反传统。

通过搜索引擎，林潇杰了解到：所谓“功过格”，其实是某种理学士大夫用来规范自身行为的工具。可是，这系统里的功与过究竟有什么用，和任务又有什么关系，林潇杰一概不知。

浏览了一下功过的大致计算标准后，林潇杰衷心的希望系统的功过评价标准能够与时俱进，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唆一人讼”（劝人打官司）还能记五十过的话，那未免有些太封建了。

甚至别人想要打官司，林潇杰如果知道了而不去劝解，按照过去的标准，这也能算是“见人讼，可劝不劝”，要记十过。

满心忧虑的下载了一份功过评价标准看了几分钟后，林潇杰决定先放弃继续思考这个问题，转而研究别的方面。

林潇杰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呼叫系统，观察每次出现的字迹和内容是否有任何不同之处，甚至连他不知不觉的走过了家门口都没有注意。

当林潇杰连续呼叫系统一百次之后，系统忽然给出了一段更加抽象的任务提示：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此四者，人生之大旨也。志于道者，求索大道之谓也。大道之行，非道无以化民治世；据于德者，以德为基之谓也，谨身修德，非德无以立身行事；依于仁者，以仁为依之谓也，仁者无敌，非仁无以协和上下；游于艺者，以艺为乐之谓也，非艺无以颐养性情。此四者，皆古所以为君子之道，而今之人不可一日或忘者也。”

这大概是系统所采纳的“官方注释”。然而问题是，他还是看不懂。

他试图借助网友的力量，这个念头刚刚浮起，还未付诸实践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红色的隶书：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不以勤勉为基，不以笃学为务，终难成大器。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故宜戒浮华，务实学，以求真知。”

对于这段话，他依旧是一知半解，但是猜也能猜出这是系统警告他不准作弊，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揣测任务提示的意思。

现在他唯一比较确定的就是，在班长邀请他成为文化祭执行委员的时候，系统出现了，而系统出现时的介绍，基本可以理解为：“因为宿主的人生出现了重大转折，本系统闪亮登场了！”

浪费了不知多长时间，就琢磨出了这点东西，这让林萧杰有些气馁。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纠结，因为他很清楚，第一步该怎么做。

“总之，先答应下来班长的请求吧。”

系统无疑想让他参与到文化祭之中，这点林潇杰还是能察觉到的。这让他隐隐约约有种被强迫的感觉，但他并不反感。无论如何在学校装出一副不通人情、老谋深算的样子，林潇杰本质上都还是一个少年，遇到这种奇人异事，心中的惊喜总是大于惶恐的。

就在林潇杰盘算着自己获得过目不忘的能力后，如何冲击传说中的东京大学理科三类时，一阵尖锐的呼救声猛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林潇杰心头一震，抬眼望去，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漫步到了一处距自家不知多远的河岸旁。而呼救声，正是从水中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