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看见你的模样,听见你的声音,已经是隔着屏幕,隔着遥遥的时空了。想来距你我最后一次碰面,已半年有余了。我还在恍惚,就这么过去了。没有去打探你的消息,并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为了维护我那处低位者的渺小的自尊,既已追赶不上般配不起,何必徒劳呢。便也只能用些无用的文字安慰自己。
隔着屏幕,我竟没认出你,是你戴了眼镜的缘故吗。其实想来,我真的没有认真地看过你的容貌,其实是不敢,不敢对上你的目光。我最熟悉的,原是你的背影,那个略显单薄的修长的背影,那个永远从容不迫的背影,那个从来有独一份的正称我心意的气质的背影。我想,假如你恰好在人群中,我一定能透过一切不合适的背脊认出那个最完美的背影,可是我错了,我太容易认错了。
那个视频,我反复看了好些遍,你的理想学校里没有你,我开始怀疑你有否参与,不知怎么,我觉得你一定是会参与的,所以我几度认错你。我一边怀疑一边设想着另一种可能,你也与理想学校失之交臂了,于是推测你可能会去的城市,会去的学校,会去的专业,终于还是没有头绪。但我还是找到了,在一个打满马赛克的蹭饭地图上,我通过仅剩的一个半字认出了那个曾经无数次被我从心里想起,送到嘴边,启唇,翻动舌头,却发不出声的名字。那是个那么俗气的名字,但偏偏它的拥有者是你。我返回那个视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只属于你的那个片段。然后,搜索你的所在,原来你就在那个我特别向往的城市。从前不戴眼镜的你戴眼镜了,你是什么时候近视了呢,你的声音没变,还是那个阳光大男孩,动作略有些腼腆,还是那么可爱,我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地上扬,你知道我会看到它吗?知道我会反复想要再看清一些,再听清一些吗?我会心一笑,仿佛一切都是我期待的样子。
如果一切没有如我所愿,那你会是我永远写不完的诗,如果一切如我所愿,那又会是另一个故事。
现在是夜晚八点四十二分,我走在跟过去相似的有着昏暗路灯的两侧排满树的路上,身旁不时有稀稀疏疏的人走过。长长的距离,却不再有长长的期待。风有些凉,我走走停停,因为总是想起你。
月亮又圆了,它每天都以不同的样子向我投来相同的目光,它知道我曾经那么痴痴地望着它吗。李白竟也是痴人,竟然要跟明月“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明月几时能知道他的痴心呢。太白月下独酌,他是醉了,我也醉了,不用美酒便醉在充满你的记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