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五谷,司社稷——《青鸿山五谷庙志》
…
咯吱咯吱。
噗!
一团被众多淋漓血手包裹着的血肉,猛地炸开。
轰隆隆!
哗啦哗啦!
如肉山般的庞然巨物,本就在不断崩解、碎裂的身体,炸开一道道密集的豁口,各种粘稠的糜状秽物,就如瀑布一般流淌出来。
秽物中,一条条扭曲的淋漓血手,与一根根长着人眼吸盘的巨大触手,仍旧在疯狂的滋长,延伸。
咔嚓!
被渲染成紫红色的天穹,响起声闷雷。
天色迅速暗沉下来,深红血雨“啪嗒啪嗒”的星点洒落,而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化作倾盆大雨,犹如切断的珠帘泼洒下来。
面目狰狞的徐寅,眼前景象破碎而扭曲。
一会是轰然倒地的分裂肉山,一会是正气凛然的仙婆与怪物斗法,一会儿变成了鹅毛大雪飘落的皑皑景象。
三重画面,相互交叠,难分彼此。
就像在看着万花筒,各种花纹图案被打乱重组,交织在一起,若非徐寅经验充足,几乎连这混乱的场景,都无法分辨清楚。
隆隆隆!
肉山在分裂倒地的刹那,就化作大量血泡流淌,身体迅速缩水。
众多触手合围过来,每根触手上的人眼吸盘,都发挥出卡姿兰大眼睛的优势,个个瞪的比脸盆还大,凸出于触手,死死黏附在裂解溃散的血肉之上。
似在疯狂啃食着、撕咬着那肉山的残余力量。
徐寅停下护苗步,在逐渐消退的汗毛血肉依托下,飘飘落地,渐渐找到几分“御剑飞天”的感觉了,不过他是“御肉飞天”而已。
他的目光,盯着那堆触手。
心中暗道:果然猜对了……它和土地公那个怪异的家伙关联匪浅。
正是基于这一猜测,他才出力帮了忙。
在他眼中,土地公之流算不上“正道”。
但能归为“半正道”。
其在夜间会显现出疯狂的失控一面,但白日里是有理智存在的,而且与人交善……勉强值得一交。
地观视角中。
等到那些触手一顿饱餐后,彼此就融合着交汇成一位容貌苍老而柔和,笑容和蔼可亲,白发苍苍,驼背弓腰的老婆婆。
其人身披稻谷黍穗衣,左手执根由千百杨枝柳条编成的短鞭,右手托着一小瓶净水,周身仙风浩渺,腾云驾雾。
背后如有四时变换,五谷丰登之气象。
如果她的脚下没有层层叠叠的、蠕动着的、试图从大衣中钻出来的深黑触手的话,徐寅多半会被这份气势所折服。
“#%#¥……”
奇怪的声音飘出来,难解其意。
徐寅皱眉听着,一头雾水。
土地公说的话,好歹还能含糊的听出几个人言的音节。
但这位疑似也是“地仙”的新朋友,语言就完全听不懂了,其音节就像经历过多次扭曲、折叠、累加、坍缩,根本不可能用正常人的咽喉声带模仿出来。
“左眼,给我上!”
徐寅用意念沟通专有翻译器,但不知为何,左眼居然选择了装死,怎么呼唤都没回应。
“#@¥%……”
那老婆婆显然没发现徐寅的窘境,很没眼力价的再次开口。
“别白费力气了,我听不懂。”
徐寅指指耳朵,然后双臂交叉,画个大大的“×”。
老婆婆一歪头,很意外。
似乎没想到他连这么简单的交流都无法做到,年纪轻轻的就聋了……它只能用一种约莫是同情、怜悯的古怪情绪,看看徐寅。
而后也开始比比划划起来。
它指指大地,而后指向徐寅。
徐寅心中猜测:意思大概是“地上的东西,送给我?”
厚厚的积雪中,浮现出一坨“肉块”,其内原本的血色已在崩解溃散的血泡中消退,只留下半透明、半浅黄的颜色。
看不出是何物。
既像一块肉,也像蘑菇菌类,还有点像什么东西的卵,总之是在如呼吸般异常缓慢的起伏着,疑似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