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里只有佑喜,他好像预感尤小蝶会来,早早收拾完,等着她。一进门,一股清新的水仙香味飘进来,尤小蝶捏着鼻子,撒娇起来,
“消毒药味真难闻。”
“大小姐,我可是一整天要闻着它。”
她哼了一声道,“自找的,活该,又没人逼你开诊所。”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没办法,以后要养家糊口。”尤小蝶不说话只盯着他笑,眉目含情。
到十点左右,佑僖觉得太晚了,拉起尤小蝶的手,说:“我送你回家。”
突然外面起了一阵狂风,暴雨像打翻的水盆,千万滴水珠落了下来。闪电像女人的尖指甲,天空被划开一道道蓝色裂痕,地上都是蓝影子,屋子一下子断了电。尤小蝶神色慌张,躲在佑僖怀里,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鸟。仿佛有一群拍着翅膀的蝴蝶要钻进他身子里,他试着推开她的身体,柔软的胸,紧张的手。
“我身上冷。”急促的呼吸声。
“那你在我这儿先等会,等雨小些,我再送你。”诊所外路人跑着,汽车不断驰过,溅起的水飞到她身上,雨水滴在发梢上,一滴滴流下去。她全身都在颤抖,湿漉漉贴在白衬衫里的胸部起起伏伏。一个蓝色闪电穿进诊所,他俯
俯身亲了她额头,浸着水仙香水,散着处女气息的白嫩肌肤,一切透透明明
“你不要走。”
“我”
风声雨声响彻在这样一个平静又凛冽的晚上,似乎没有停的意思,还可以听到诊所内,急促的心跳,压低喉咙的呻吟声。
白天,赵佑僖诊所里坐了很多等候的人。
他结了婚,娶的是钮宗林的小姨子尤小蝶。
办喜事,全家都很高兴,兴的是新的,西式的婚礼。会场用了大量白色玫瑰当装饰,是尤小蝶自己选的花色,她偷偷含了一片花瓣在嘴里,想知道沾了爱情的花瓣是什么味道。
那天飘着细细小雨,尤小蝶穿着蕾丝露肩白婚纱,镶水晶白鞋,坐在婚车里,透明车窗上有星星落落的雨珠,冷风从车窗缝隙漏了进去,她看上去像一只白的冷的蝴蝶标本,绝美地关在玻璃里等着众人的观赏。
婚礼是在一间四面透光的教堂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玫瑰,白色的蜡烛,新粮披着长长的头纱随着音乐缓缓走进来,身后花童托着头纱,小小的薄薄的人儿,像纸糊的童男童女。佑僖把戒指套在她手指上,亲亲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去。尤小蝶的脸上落下一颗泪,像一粒钻石闪着光。穿婚纱的女人,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吸引的,足以夺走所有人的注目。底下女人有闪着泪花的,有轻声啜泣的,这眼泪需要花上一点心思。年轻女人一点泪痕挂在脸上,留一个楚楚动人的身影,为吸引现场男人的侧目和回忆。中年女人,往往是安分的,哭一哭应个景,婚姻对不幸福的人来说是适合哭的坟墓。
佑僖婚后,搬出了赵家,找了一栋有阳台的小洋房。阳台望过去,是一栋栋高楼,底下那些嘈杂,纷扰被隔断了,好像都在远方,两人只平静地过着生活。除了重要节日,他极少再回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