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年来,罪河的水川流不息,血黑色的流水里尽是冤魂孤鬼的哀嚎,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污秽和罪恶在罪河深处的暗流中翻滚。
罪河浩荡似无边界的地狱,古今渡河皆难如登天,这道诡异的天堑从此斩断了诸天万界之间的联系,将天地分为左右两岸,称其为罪河流域。随着时间的流逝,诡异物质越来越强大,开始向两岸侵蚀,两岸的生灵只能一直迁徙,以此来躲避黑暗与不详。
“哇——哇——”
罪河左岸,一道撕心裂肺的婴儿的啼哭划破了深夜的宁静,由远及近,越来越明晰,几近掩盖了罪河磅礴的涛声。
附近的南村村民一个个都被震耳的哭声吵醒,家家户户亮起了烛灯,人们都出门欲探个究竟。
男女老少围在罪河边,只见那河迸发出诡异而恐怖的气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河水冲刷过的鹅卵石滩,只能借着微弱的火光探查河边的情况。
“我看咱们还是赶快回去的好,这河古怪的很,听说涉河者无一人生还。”
“这个孩子哭声这样震耳不似寻常人,说不准是诡异物质凝结出的生命体,是大凶!”
众人七嘴八舌,都是一副惊恐之色。过了很久,人们始终未寻见婴儿的身影,一些乡亲们见此情景摆摆手又回屋睡觉去了。
突然,人群最前面一个体格强壮的男人举着火把大喊:“快看!在那儿!”
橙红的火光,将河边的鹅卵石照的透亮,河水急速的攀上乱石滩,又飞快的退去,将鹅卵石拍打,使其相互碰撞,发出哒哒的声音,让人情不自禁的打起寒噤。
不远处,乱石底下一个婴儿被白绢紧紧包裹在里面,这团白绢萦绕着缥缈的白光,极是不凡。
若是常人站在这样靠近罪河的位置,恐怕那些诡异物质会将其皮肉腐蚀,生不如死,更甚者筋骨碎裂,五脏俱毁。而这个婴儿竟能于此安然无事,全靠白绢的庇护,可见这匹白绢的恐怖之处。
众人看到婴儿离罪河之水极近,都怕沾染诡异,无一人敢走上乱石滩救出他,只好纷纷离开。
夜深人静,刚才还熙熙攘攘的河畔现在变得寂静,凄冷的风穿梭在层层水花之间,摩擦出慑人的风声。婴儿仍在有力地哭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稚嫩的脸蛋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煞白。
罪河边除了这个婴儿,仅剩下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叫刘荣恒,是村中一个砍柴卖炭的,平日里挣不到几个钱,能够勉强保证自己的温饱已是万幸。
他布满老茧的右手拿着刚点燃的火把,炙热的火焰燎在龟裂的脸颊上他也毫无知觉,由于长时间的劳作,昏暗的环境倒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的黝黑。他一个人在那里站了很久,面色凝重。
终于,他迈出了脚步。
刚踏上石滩,一股无边的恐惧在心中蔓延,刘荣恒直冒冷汗。鹅卵石冰凉的触感透过他那双磨烂的草鞋直冲脚心,仿佛有千万把刺刀在刮割他的双脚。他紧咬牙关,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要大声呐喊,却又如梗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