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世道,一直以来,女儿总比男儿艰难,可女儿本就做得的不让做,利于男儿的却加固在女儿身上,安有此理?”
话落,诸葛济看向金淑芬,语气变回平日模样,“更遑论,天下本为阴阳共生之道,岂有重男而轻女之理?淑芬你这么想可是不对的!”最后一句话说得义正词严。
闻言,金淑芬心中激荡,她从未听过如此话语,她从小双亲俱亡,与表姐王佩蓉(沈星乔母亲)相依为命,自然野放生长无人教习。
与何林结亲成婚后,夫妻俩感情好,不曾有过什么龃龉,更加不曾有过这些东西,后来丈夫战死沙场,她寡居开始后,才听何大婆娘林氏的造她谣言说她坏话。
其中就说她让丈夫进厨房忙活,然后克死了他,村子里的人总是喜欢听闲话,说闲事,跟风传谣,让她苦不堪言。
若不是有族长伯父帮忙看顾,她或许就不在人世了。
事实上,一直未受礼教的她并不觉得这些正确,她不知外人也是否如同林氏那样,会觉得男人进厨房是不祥。
但为了避免麻烦,她假意赞同,做给外人看。
可现下见诸葛济竟是如此想,她心下忽觉安然,眉眼带笑,嘴里吐出一句话来,“好,我知道了,阿济姐姐说得对……”
诸葛济未曾想她不过几句话,金淑芬竟不辩驳,还赞同她的说法,心生欣慰,笑道,“既如此,淑芬洗漱便回去休息吧,都辛苦一日了。”
后者点头,放松身心出了堂屋,转身便回了房。
待沈星乔收拾完毕出来厨房时,堂屋的灯烛已经暗了几个亮度,她上前去,只见诸葛济在屋中慨然深思。
她喊了一声,“诸葛大夫?”
“星乔,今夜这是在家中歇下?”她问。
“不是,我这就回去了,正好过来打个招呼,表姨呢?”她擦着手问道。
“淑芬她今日累了一天,回去休息了。”话落,她观察着沈星乔的表情,见其无一丝不忿不耐,才不由地蓦然放心。
人与人之间是有区别的。
“既如此,我便不打扰表姨和您休息了,我先回军营,明日下午再过来,诸葛大夫也早些休息,告辞。”
诸葛济点点头,将人送出宅子,洗漱一番才回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心绪飘向远方,思忖过去。
与此同时,沈家对门的陆宅。
秦氏坐在堂屋的主位上,看着坐在下首的陆知瀚,“知瀚,今黑你这是咋回事啊,平时你虽然话少,但好歹也知礼,今夜你可是频频出错。”
陆知瀚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心思告诉母亲,他扯了个谎,“无事,许是今日在书院里学的累了,心神有些恍惚不清醒。”
“嘿呀,看人家姑娘时你那木讷寡言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她家清月了呢!”秦氏故意打趣她的儿子。
“既然身子不爽利,便回房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到书院去呢!”
被母亲戳中心思的陆知瀚,再也不好意思待在这里了,红着个脸点点头,起身快步回了房。
一切的心思与喧闹都寂灭于黑夜,寂静会掩盖万物,吞并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