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认真的摆弄手里的串们,皱着眉,眯着眼,撅着嘴,左手翻串,右手扇风。
“调料自己撒奥,想吃啥味的就咋撒。”爸爸留下几串给自己,剩下的一大把串递给姑父,算是回应。爸爸经常性E,间歇性I。
“姐夫,吃肉奥”老叔和二叔一样不喝酒的时候I。
不一样的是老叔不喝酒,但偶尔也会有二叔一样的笑“我大侄女呢,昨天成有意思了,我接她回来,路过厕所她不上,过了厕所就着急要上厕所,左找右找啊,找着个荒地,她上完了,我又想上厕所,他妈的,上完厕所一回头后边有个碑,我他妈给上了三颗烟,又拜了三拜才敢走啊。”说完露出了大嘴特效般的笑脸和洪钟般的笑声,这笑脸和笑声会传染,传染的爸爸,二叔,姑姑和小超人都开了大嘴和洪钟特效,仿佛在这片空地掀起了一阵声音的浪潮。
“大侄女在爸妈那呢”大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
“小薛,过来”二叔喊我,我颠颠的跑过去,二叔搂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他腿上。“认不认识这个黑胖子”二叔指着姑父“大姑父,大姑父吃串,大姑吃串。”我坐在二叔的腿上,样子乖乖的,姑姑和姑父一年我都看不到几回,端午算一回,过年算一回,其他时候很少能见到面,他们以为我不认识。
“诶呀,还是我大侄女,比她爸她妈强,会说话。大侄女吃串。”姑父左手拿着刚喝空瓶的酒瓶,右手递给我两串羊肉串。
“谢谢大姑父”拿着姑父给我的羊肉串,又从爸爸手里拿了几串烤好的翅中、豆腐卷啥的,一溜烟跑到爷爷奶奶那去了。
爸爸听到对我的夸奖,像他被夸奖了一样,烤串烤的更有劲了,左手翻的更快了,右手的风也更大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
“她妈咋不会说话了?吃你的串得了,短你吃了,短你喝了。”妈妈口中的串还没完全咽下,急着为自己争辩,说话的声音中夹杂着咀嚼食物的声音。
“我姑娘成他妈会说话了,是比她爸她妈强。”妈妈习惯性的辩论后又认同了姑父的看法,妈妈的牙齿大大的,眼神愤愤的,笑起来就没有那么凌厉了,周遭的空气都变的柔和了。
“小不点,你想吃啥啊?”爸爸声音语调都很温柔,生怕出点大气把老叔家三岁的小昭仪吓到。
“又又”桃气儿奶声奶气的指着那串五花肉,桃气儿是我给薛昭仪起的小名。
“给你,慢点,别扎着”爸爸掐着签子靠近肉的地方,给桃气儿留出一大截,可以攥得很牢。
我不仅给桃气儿起小名,小阎王是我给狗子起的小名,小超人是我给薛昭传起的小名,我是姐姐,大人没空的时候我或多或少都照顾过他们,虽然不太靠谱,桃气儿婴儿车侧翻,超人想小便,我不会给他脱裤子,最后尿在裤子里了…都是我的杰作,但好在小孩子不会记得我的失误,只记得我对他们的照顾。
晚风吹灭了炉槽的炭火,吹凉了炉上的串,吹走了落日的余晖,吹来了不见五指的黑。大人们急急忙忙的收拾工具,爷爷奶奶与黑暗抢夺采回来的艾蒿,我的任务最重要,带着他们三个小矮人回车上坐着。
和姑姑一家道别后我们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我们三个小矮人坐在后边,车窗开到最大,夏风彰显着它的威武,吹乱了我和桃气儿的头发,吹出了我们仨薛氏家族遗传的笑脸,上帝在天上暗叹,这仨孩子晚上吃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