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拒绝呢？”雷诺斯吐出这句话，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异常嘶哑。

“那我就有足够的理由绞死你。”皮尔斯子爵不耐烦地说道，“想想你的家人，你有个哥哥对吧？他还有个美丽的女朋友……他们本可以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雷诺斯本已经做好了松手让那瓶魔药摔碎在地面的心里准备，闻言不由得又紧紧握住。

……

……

一名皮尔斯子爵的骑士按着剑走上前，从雷诺斯手中拿走了那瓶魔药，又放到了哈维·皮尔斯的手中。

哈维看着一只手中的生命系魔药，眼中露出狂喜的神色；又看了看另一只手上的召唤系魔药，有些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扔了吗？神灵赐福的东西你敢扔？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白崖领主出声道：“这瓶给雷诺斯吧，我想这是他应得的补偿。你说是吗？皮尔斯？”

皮尔斯略一犹豫，他本想把召唤系魔药收走。但转念一样，还是点了点头。

哈维·皮尔斯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盛着淡紫色液体的瓶子递给雷诺斯。但后者没有接，哈维只能把瓶子放在了雷诺斯脚下的地面上。

这样一来，他最多只是利用特权进行了一次交换，谈不上强抢——这官司打到国王或者大主教面前都不会输。

雷诺斯心中的愤怒汹涌澎湃——他不想做这种交换，做了就等于自己认可了这个结果。

但不接受……他又能做什么呢？

在皮尔斯子爵看来，这实在不算一件大事……好吧，他确实利用了这里神权稀薄的特殊条件，但他所做的一切都合理合法，这本就是身为贵族的权力。

德科领主和其他人看来，雷诺斯只是吃了一点小亏——身无分文的人得到了一大袋子金币？二百个和一百个有什么区别呢？

那毕竟是魔法师，即使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召唤系是所有魔法师当中最弱的一类，那也比一个平民强大的太多。

所以虽然吃了点亏，但雷诺斯依然应该感恩，应该满足。

但雷诺斯就是不服。

他感觉到这种不服的情绪正在化作牵动手臂的力量，他微微叹气，弯腰捡起了那瓶召唤系魔药。

弱小是原罪，此时此刻的他，无论胸中蕴含什么情绪，都无法转化为实质的力量。

就算要报复，也得先喝下这瓶魔药，成为召唤系的魔法师才行。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是十年前的‘风语林之战’后被国王封为子爵的……我的父亲也死在那次战役中。”雷诺斯看着皮尔斯子爵，冷冷地说道。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不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

“你很得意你的贵族身份，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但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生对了时间，运气有些好，或者使用了什么肮脏手段的混蛋而已。”

“仅此而已。”

雷诺斯举起手臂，将瓶子中的液体倒下自己的嘴巴。

“别……”一直没说话的霍格大师震惊出声，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淡紫色的液体划过玻璃瓶身，落在雷诺斯的口中，流过他的喉咙，留下一道冰凉的痕迹。

雷诺斯将魔药一滴不剩地喝下，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将手中的瓶子远远扔向皮尔斯子爵的脚下。

“锈湖城子爵，马林·皮尔斯……”

玻璃瓶炸碎的声音在无人说话的圣堂大厅中回荡，为雷诺斯的下一句话提供了令人心悸的伴奏。

“——我向你发起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