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君庭山庄到江家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江宁不想理顾北城,自己坐在距离他最远的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顾北城拿着平板处理文件,眼角余光就看到靠在窗边的人,头越来越低,一双眼睛已经困的睁不开了,长长的睫羽轻颤几下,缓缓合上。
他放下手里的工作,轻而易举的跨过江宁故意设的“障碍”,轻轻将人揽进怀里。
她睡的浅,感受到顾北城的动作勉力睁眼,还不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一双温热的大手已经覆上她的眼睛。
“还早,闭上眼睛安心睡。”
江宁的老城区停不下那么多车子,而且一水儿的豪车停在这里实在太过扎眼。
所以把江宁等人留在巷口,车子则由保镖开着在附近找停车场。
重新回到曾经生活的地方,不止江宁心里感慨,就连记忆模糊的余乐都罕见的安静下来。
江家在巷子中间,江宁人站到江家门口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
她眼神茫然的看两眼面前的门锁,又抬头看一下自家大门的高度,心里琢磨着从门楼爬过去的可能性。
顾北城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递过来。
他既然要带人出来,怎么可能不提前准备。
江宁接过钥匙,想问为什么她家钥匙在顾北城手里。
话到嘴边又默默咽回去。
以顾北城的能力,这种话问出口只会显得她很呆。
钥匙刚刚插进锁芯。
“是宁宁吗?”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疑问,语气里带着惊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江宁闻声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皮肤被晒的黝黑,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亮的看向江宁。
说话的人是江父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和江父同族同宗,当初和江父在同一个工地上干活。
江宁认出来人,微笑着喊道,“三伯,是我。”
江三伯上下打量江宁几眼,看她过的不错,欣慰的笑道,“看你现在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他目光一转,看到一旁轮椅上的余乐,眼底的愧疚一闪而过,很快被欣喜取代,“嫂子,你好了?”
当初,江父出事后不久,江母就不慎摔成了植物人,整个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全都落在江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身上。
邻里乡亲无不唏嘘,江三伯也以为余乐要在床上躺一辈子,没想到她居然醒了。
余乐被他热切地眼神吓到,求助的拉紧江宁的衣摆。
江宁微微侧身将余乐挡在身后,“三伯,我妈她醒来之后忘了很多事情,现在和孩子差不多。”
江三伯眼底的光亮散去,江宁说的委婉,和孩子差不多,那不就是傻了吗?
江三伯嘴唇翕动几下,一抬头正撞上顾北城漆黑的眸子。
那眼神冷锐如刀,黑沉沉的似乎能直直看进人心里。
顾北城朝他微微点头,周身气势收敛。
江三伯缓过神来才发现,仅仅刚才那一眼,他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房门打开。
江宁转过头来,热情的邀请,“三伯,要不要进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