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口箱子刚打开,群臣与众妃嫔皆不再复先前淡定,眼中或多或少有些炽热。
“这这这…………”
台上台下交头接耳之声乍起,乾帝望着八口箱子里所装之物,神情也总算有了丝丝变化,似乎对北王所献之礼很是满意。
“哈哈,十三弟可真是个有心人。”
“大皇兄夸奖了。”
北王仪态依旧无可挑剔,乾帝则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朕在这里也要祝贺十三弟,如果朕没有看错的话,十三弟手中把玩的玉胆,正是十三弟多年来心心念念欲要炼成的水火劫珠吧。”
“哈哈,区区玩物罢了,不值一哂。”北王依旧随意把玩着手中玉胆。
“玩物?融万物、炼阴阳,耗费边关数座极冰极炎灵晶大矿蕴养多年,方可得到这么一对,又岂能以‘区区玩物’冠名。”说话间,乾帝起身从高台上一步步走下了御阶。
“哈哈,大皇兄真是消息灵通、烛照万里,臣弟佩服。”北王好似变成了只知阿谀奉承的马屁精,只是言谈举止实在有些夸张,与他本来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若非如此,恐怕朕连一天安稳觉都睡不好啊,大乾虽大,可也容不下时刻处心积虑着要造反的乱臣贼子,北王,你说呢?”这时乾帝已站在了北王跟前不远,负手而立意有所指。
“大皇兄言重了,我大乾现今国运昌隆,百业繁荣,修者循规蹈矩,百姓安居乐业,如此太平盛世,又岂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蓄意谋反。”对于此言,北王渐渐收敛笑意,摇摇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乾帝笑了,而且笑得很温和,“是吗?可适才明凰公主却跟朕说,非但有人领军闯宫,妄动兵戈,甚至还不知尊卑忤逆犯上,竟与她动起手来,不知北王如何解释此事啊?”
北王立即再施一礼,同时正色朗声作答,“禀奏大皇兄,今日巳时,臣弟收到参宴中数位将军的玉简传音,言称有修为高强的刺客潜入皇宫,正行刺于大皇兄。臣弟唯恐大皇兄有失,所以才会不惜动用数座传送阵,从边关火速回都,同时又恐骁龙卫与刺客有染,便玉简传音何应蛟,谕令其亲率都城外西山大营二十万靖平卫,即刻疾驰皇宫,接替骁龙卫,此举虽逾矩,但事急从权,还望大皇兄明察。”
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他又继续道:“至于何老将军忤逆犯上一事,虽有本王“便宜行事”谕令在先,但无论如何,皇家威严决计不容侵犯,自当依律严惩不贷。”
北王此言一出,一直立于其身后的何应蛟,瞬间满眼不可置信,抬起手欲指,可哆哆嗦嗦半天,他最终还是放下了。
“好,何应蛟,朕问你,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要说?”乾帝则不知何时又登上了高台,居高临下地望着何应蛟,还是看不出喜怒哀乐。
何应蛟则如泄了气的皮球,顷刻间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地,以头创地哭丧道:“禀奏陛下,老将……老将无话可说,自当领罪。”
“好。”
乾帝视若无睹,面向文武百官,不急不缓高声而宣,“朕谕,即日起革除何应蛟靖平卫一切职务,削去爵位,押入皇缉司诏狱,待定其罪后入秋问斩,不得有误。”
待帝语落,站于御前一旁手执拂尘的巨宦黄洪,立马高喝一声“来人”。
一直在金台下一侧候着的麒麟绣纹银袍队伍中,便有两人当先走上御前,欲要锁拿何应蛟胳膊。
“慢!”
老将一声高喝,引来在场所有人的瞩目,两位麒麟卫的举措也被乾帝挥手暂且制止。
只见何应蛟缓缓起身上前几步,走到乾帝右手边的步明凰面前御阶下站定,惨笑连连。
“长公主殿下,先前冒犯之举,老将这就向你当面赔罪来了,你可瞧好了。”
只见老将右手饱提元功,然后在两位麒麟卫谨慎的注视下,重重一掌拍在自身天灵上。
“喝!”
厉喝一声,随着掌劲吞吐,一股粘稠血浆如潮涌般宣泄而出,霎时染红了老将身上甲胄与脚下金砖。
何应蛟死了,双眼怒睁,北王见状,好似心生不忍,遂进谏为其善后。
“大皇兄,按理说何应蛟罪大恶极不容有赦,但毕竟为臣弟一手所提拔,如今人死罪消,还请大皇兄准许臣弟为其收尸。”
乾帝盯着北王沉默片刻,方才淡笑一语,“难得十三弟如此宅心仁厚,此事朕恩准了。”
“多谢大皇兄,来人。”
靖平卫里一阵骚动后,一个圆乎乎的大脑袋靖平卫将领带着四个兵士走了出来,并快速抬走何应蛟尸首。
见逼宫事了,首将伏诛,乾帝又将目光放到在金台下一侧一直跪着的散发人身上。
“十三弟,接下来,朕欲当众审问刺客行刺一案,若无要事,十三弟不妨先退至一旁,耐心观看。”
“大皇兄请自便,臣弟这就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