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虽然普通人看不见,天空依旧晴朗,但方圆三里的人都同时感觉到气温似乎降了一些,凉飕飕的。
“陈、陈桑…这…是什、什么鬼?”
川本健次郎舌头打结,感到来自灵魂的震颤。
陈最稍好一些,但十分有限。
他虽然只是普通的一枚真法道士,但却有前世不普通的见识。
“八方血灵阵,是…红衣厉鬼。”
他下意识咽了两口唾沫,皱着眉头冷冷说。
小和尚机械式扭头问他:“那、你一符搞不定吧?”
陈最晃晃头。
“多几符呢?”
陈最还晃头。
健次郎当即表示,自己也不是那么着急正式剃度。
是,功德再大,也得有命去接。
陈最眼下的能耐,对付灰衣怨魂、白衣凶煞或黄衣恶鬼都问题不大,努努力还能跟晋级不久的黑衣猛鬼撕吧几下,但厉鬼…
点子太扎手。
他的第一反应和川本健次郎一样,跑。
但血灵阵已开…
虽然他坚信这只厉鬼不敢弄死所有人,可被打量吸纳阳气后,这五里地之内的凡人轻者生场大病,重则寿元减少…
算了,跑!
和尚都不管,悲天悯人不是咱的教义。
陈最登时拉着健次郎就往回走。
“你去帮我把三轮车蹬回事务所,我还要去找一个人。”
健次郎猛点头,正要嘱咐他自己小心,异变再次发生。
十根煞气柱子黑色消失,全部变作血红色。
陈最大惊,“它怎么敢?!!”
川本健次郎不解,问了一句。
陈最死死咬着牙:“它要把阵里的生灵炼化!”
“不、不会吧?怎么可能?”
小和尚虽然尚未入门,但基础知识还是知道的。
迫害生灵修炼鬼道算是正常,但敢一次性吸干这么多普通生命的阳气,实在有伤天和,是要背负巨大恶业和因果的,如果修不成鬼仙,早晚魂飞魄散。
“八方血灵阵本就需要很长时间的设置,这只厉鬼是蓄谋已久,准备趁着樱花节,做一场真正的樱花血祭。
它…应该是要晋升青衣鬼将了。”
陈最嘀咕完,双眼皮同时开跳,猛跳。
左眼预示自身,右眼是先前灵符烧发丝做的机缘印记。
雪穗也有危险!
健次郎使劲晃晃头,拉着他就跑,却拉不动。
“愣着干什么,逃命啊!”
“别…”
陈最深深看着他,犹豫三秒,长长一叹。
“我必须得去救一个人。你…暂时也不能走。”
“陈桑!”
健次郎甩下他的胳膊,“一百个你加一千个我也是去送死。”
陈最说:“它不伤人命,我们量力而行还可以,但,这么多人要死了,术士不能睁眼看着。”
“我还不是和尚。”
“你是个好人。”
“……”
陈最感应了一下“雪穗危险”的提示方向,告诉小和尚:“你想办法,让大家赶快离开这一带。记住,八根血柱连起来后,如果还没逃出去的话,把遗言留好。”
小和尚咬牙再咬牙,终是狠狠点头。
“从小庙祝就教导我,修佛的目的就是普度众生。
陈桑,我知道了,我没有父母亲人,只有你一个朋友,和一个爱人,我偷偷给晴子存了一笔钱,我没有遗憾了。
你呢?你有什么遗言么?”
陈最摇头。
“我不会出事的。”
“??”
“找到人我就带着她直接跑。我是道士,把大爱留给你们和尚,提示完成,你应下了,因果便不在我,告辞,兄弟!”
“……”
健次郎跑回三轮车旁,心上人星野晴子笑眯眯眨眨眼。
“好快呢,陈桑怎么没回来?还有哦,这个草莓布丁好好吃,我喂你尝尝。”
看着温柔的晴子,健次郎郁闷的心情好了一些。
随即冷哼一声,“不用省,这一车都是我们的,直接骑回居酒屋。”
“哈?那怎么可以?陈桑不卖了吗?”
健次郎一甩宽大袖袍,没多解释。
环视周遭,眼瞧着热闹喧哗和无处不在的欢乐,他又瞥了瞥晴子,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开口问:“晴子,一会儿我要做一件事,可能不太雅观,但我保证是善事。你…还会爱我么?”
晴子捂嘴娇笑,嗔骂他一句“呆子”,又说不论怎样都会爱他的。
“好,那…”
小和尚在车里翻了翻,似在找什么,无果后,看向晴子的双腿。
晴子歪头不解。
“晴子,把你的丝袜脱下来借我用用。”
“亚哒?”
星野晴子一瞬间脸红得跟和服一个颜色,羞得不行,片他一眼。
“要在这儿么?健次郎你变得太坏了,不行不行,再怎样也要去树林里呀。”
八根红柱在扩散变粗。
小和尚来不及多解释了,只说有别的用处。
跑去了三轮车后,星野晴子飞快扯了扯,丢给他两团黑布,正想再骂他几句,却见川本健次郎依次把两只袜子套在了脸上,原本两根大脚趾的洞口,刚好露出两颗小眼睛。
“八嘎!”
星野晴子咬着银牙,脆生生说了句脏话,顿时更羞了。
“真是的…没有味道么?”
健次郎摆摆手,把紫檀念珠递给她,嘱咐她赶紧离开这里,然后噌地脱掉僧袍,丢入车斗。
只穿着背心裤衩,某不敢留下姓名的小和尚张牙舞爪冲入人群。
“我是臭流氓,我是臭流氓,我是神经病,我是神经病。”
呼啦——
叫喊声、喝骂声、奔跑声,声声入耳。
“八嘎八嘎八嘎!”
晴子满脸黑线,一边嘀咕一边头也不回地推车逃走。
路过一群小孩子的队伍时,还听见有人急冲冲喊着:“雪穗呢?还有谁不见了?快快,大家快集合,有流氓,我们要快走呢。”
一个女孩子指着远处树林,跟老师说:“我看见雪穗和理子一起去卫生间了,卫生间在那边的小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