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凯尔力量的支撑生命牢笼支离破碎，逃出封锁的阴影全都钻入了凯尔的眼眶，而一直闪烁的灵魂之火，也在这一刻熄灭。

没有黑暗物质的侵蚀，这个空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具惨白的骷髅静静地躺在枝条和藤蔓错落的地面。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灰白的空间，凝聚成人形的阴影环顾四周，终于看到身后淡蓝色的平静湖面。

一个悬空而坐的人影漂浮在湖面之上，人影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黑暗物质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人影就是凯尔的灵魂，只要把他吞噬，一切就都结束了。

“呵呵，不知道你的灵魂是不是和骨头一样硬。”

黑暗物质朝凯尔的灵魂飘了过去，靠近湖面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平静的湖面下似乎隐藏着某种令人恐惧的力量，他忍不住低头看向湖水之中。

水面倒映出黑暗物质的面目，他不由得轻笑一声，“我到底在怕什么？”

说着，黑暗物质用手捧起了湖水，然而当他靠近观察湖水的时候，却看到了让他都感到惊恐的东西。

一捧湖水仿佛就像是一个世界，黑暗物质看到了无数哀嚎的生命，其中透露出的恐惧甚至感染到了他。

“怎么可能？”

黑暗物质迅速将湖水撒入地面，他诞生于世界之树，凝聚了这个世界诞生之初一切的负面情绪，却被一捧湖水衍生的恐惧吓到了。

经历这么一出，黑暗物质竟有些不敢靠近低垂着头的灵魂，仅仅一捧湖水就拥有超越世界之树的恐惧，那么这么大一片仿佛无边无际的湖泊……

“一定是错觉。”

哪怕是亲眼所见，黑暗物质仍然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只见黑暗物质身上突然爆出数条触手，向凯尔的灵魂延伸过去。

不管这片湖是不是有那么恐怖，绕过他总没错。

触手无限延伸，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凯尔的灵魂，黑暗物质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这家伙是动了吗？”

黑暗物质的注意力从没有离开过凯尔的灵魂，就在刚刚他发现悬空而坐的灵魂似乎有了动静。

就在这时，一直低垂着头的灵魂突然缓缓抬头，黑暗物质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灵魂抬头看向黑暗物质，空洞的双眼像是一个漩涡，就因为这一眼，一切……都结束了。

“不……可……能……”

黑暗物质凝聚的躯体一寸一寸崩溃，先是延伸出来的触手，最后是身体和脑袋。

我是世界诞生之初的黑暗，是一切邪恶的聚集体，只要我降临这个世界，天空无光，大地龟裂，海水干涸，山脉崩塌，我……是腐蚀和荒芜的代名词。

黑暗物质原本还在幻想着吞噬世界之树的那一天，幻想着天空、大地、海和山脉全都为他左右。

可是……这一眼。

这一眼让黑暗物质失去了对一切的向往，直到躯体崩碎，他也没有生的欲望。

这一切都很平静，黑暗物质在这种平静中消失，却露出了一个真切的微笑。

因为这一眼，他看到了比黑暗更黑暗，比邪恶更邪恶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