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我知道轻重,哥!”
“嗯。”
换了一个人拉爬犁,两人挑着路好走的地方,又动了起来。
……
冬天的山里,这雪的麻烦除了耽误走路,还影响视线,到处一片白茫茫的,要不是有这老些的树都黑漆麻乌的,很容易雪盲,变成睁眼瞎子。
这第二次进山,小东就没了上次那新手的好运气了,能一眼就找到既不成群,又离得远、视线好的野猪。在山里走了挺长时间,走的都开始饿了,也没找到啥值得打的大家伙,连个兔子也没有一只。
“行了,咱俩也歇歇吧,看来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找个好地方,背风的,晚上对付一宿。”
在山里留宿可不是随便说说,闹个笑话的事儿。
陈志恒领着小东又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山坡上看到了半边垮掉的土石砬子。
“就这了!”
拉着爬犁上去,从爬犁上取出两把小铲子,这玩意儿其实就是家里用来掏炕洞灰的玩意儿,这会儿用着挖雪正好,还方便带着。
把地上的雪都清一清,陈志恒拿出小锯来,这山上什么都缺,就不缺木头,很快就弄到一堆枯枝败叶的细柴,头顶上就是土砬子边,弄下一堆细长的草来,搁手里团成一团。
“小东,你认识这玩意儿不。”
小东一瞅,乐了:“啥好玩意啊,这不乌拉草么。”
没错,这玩意儿就是号称东北三宝之一的乌拉草,不过陈志恒这回不是找它续鞋垫子,而是要用它引火。
先升上火,然后把地烤暖,把火移开,在原先的地方挖出一个浅的长条的坑,再在上面重新生火,火灭了,灰打匀了盖上,这样,晚上靠在这上面歇息的时候,屁股底下的热乎劲就能多存好久好久,而且,到时候往里扔两个土豆子,光靠残余的热量就能把土豆焐熟了,守夜的时候饿了,还能掏个熟土豆吃,别提多好了。
“哥,这些说道你都是搁哪知道的啊?”
“连环画。”
“哦~”
陈志恒当然是上辈子当猎鹿人的时候知道的,那些纯靠打猎为生的猎鹿人,几乎一年四季在山上,有勤快的,自己动手搭木屋,小是小,但是能遮风挡雨,不勤快的,就天天的对付事儿,夏天有夏天的对付法,叫“搭架子”,冬天有冬天的对付法,就是这个。
“等一会儿去弄点长树枝子,斜着杵这半拉土砬子上,留个口,盖上雪,这晚上就没那么冷了。”
小东也不懂为啥雪还能保暖了,但是他愿意信他恒哥的,不懂行的就得听人家懂行的才行,不然不乱了套了么。
一样一样的按照陈志恒交代的去做,好在这些事儿都没啥难度,听话就行,火已经点着了,陈志恒俩人贴着火烤火取暖,同时不断的添新的树枝,把火堆拉成了一个长条的样子。
火堆没必要弄的太大,两个人靠着背后的土砬子坐着要不了多大的地方,毕竟火堆越大要的柴就越多,这些过度耗费体力的事情,能省则省,这也是前辈们总结下来的经验,字字句句都是带着血的。
第一堆火烧完之后,土明显松了好多,把上面那层能挖的浮土挖掉,再生一堆火,两人已经烤火暖和了许多,也有烤好的土豆吃,补充了一些体力,小东那边还有个小家雀儿吃,这玩意虽然去了脑袋就没啥肉了,不过比起鸡肉啥的,它也有个好处,就是烤熟的家雀儿身上的毛是整个糊成一块儿的,用手一扒就只剩一块肉了。
在农村,这玩意儿可是他们这些孩子难得的能开开荤的顶级零嘴儿呢。
“哥你吃不。”
陈志恒摇摇头,一共一只家雀儿。没有拳头大的玩意儿,分它能分出个啥来。
吃的东西解决了,喝的那就更简单了,这漫山遍野的都是雪,拿上铝饭盒装上雪,往燃着的火堆上一放,不大一会儿,铝饭盒的盖子边上就开始呲呲的冒泡冒水汽。
龇牙咧嘴的和了些烫嘴的水,哥俩儿这回是彻底的暖和起来了。
等火再快灭了的时候,把灰堆打散,刚才挖的土往上一盖,一个临时的火炕就算整完了,这东西肯定扛不住一宿,但哥俩儿本来也没打算指望它能挺到那时候,能提供点温度,不至于这一宿太难熬就行了。
树枝斜着铺上,哥俩满身的劲,抡着两把小铲子哐哐往上扬雪,很快就把树枝上盖满了雪。
顺着预留的口子钻进去,窄是真的窄,但和外面相比,暖和也是真的。
“小东,你来守前半夜,别瞎客气,困了就叫我,知道不。”
“嗯呐,知道了。”
忙活到现在,天也黑了,陈志恒把手揣进怀里,枪抱着,倚着还滚烫的土砬子,很快就沉沉睡去。
刚睡着没多久,梦才刚开始,陈志恒就试着有人猛的推了自己一下。
“哥!哥!”
“醒了醒了醒了,什么事儿,什么玩意儿!”
“张三!”
小东也拉低了嗓音:“哥,张三在外面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