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陈宛如都过得有点恍惚，冷静下来以后，她试着在招聘软件上又投了几个简历，无一例外全都已读未回，眼见辞职跑路的路线行不通，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

思来想去她觉得也实在没必要逞强，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着想，她还是在OA上提交了为期一天的请假申请，赵瑜人在国外，批假的动作却快得令人发指，好像对一切了如指掌。

虽然这一天的事假扣了她一百多块钱又影响了她的全勤奖，但她觉得挺值，因为听小黛说精神科挂号费更贵。

难得在工作日的上午睡个懒觉，陈宛如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安安静静地窝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剪着雪场视频。前几天被冻得受不了，她从网上买了台小太阳取暖器，也算惯了自己一回，毕竟电费不便宜。

其实后来林锦文给她支付宝又转了挺多钱，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她知他心软，但她犟气上头就是不肯收，态度强硬地又转了回去，五分后注销了自己用了很久的支付宝账号，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回复了几条雪场询价留言后，陈宛如磨磨蹭蹭下了床，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打开一看，她觉得离谱的同时又感到十分正常：

“今天为什么请假？”

把那句“因为我是你爹”在输入栏删了又删，还是回了个“有事”给他，具体什么事儿让他自己琢磨去吧，神经病。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跑一趟精神科，不为自己，主要为这个不招人烦就浑身难受的老板，该说不说自己是他的助理，理应提醒他注意心理健康问题。

“谁允许你休假的？”

陈宛如看着手机气得要死，打字的时候太使劲，本来就碎屏的手机又被她按裂了几道纹：“赵特助给我批假了。”

“究竟谁是你老板？现在来上班，否则后果自负。”

她简直能想象这人脸上可恨的表情......但她迫于形势还是坐上了去公司的地铁，一个月6千块钱的工资现在对她来说还是挺重要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她陈宛如是俊杰，为五斗米折腰不丢人。

但同时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己原本有些难受的情绪全被满腔的愤懑替换了，此刻她心头不见一丝伤心，全是怒火。

无视小黛和赵瑜吃惊的表情，陈宛如换好制服，梳好发髻，一屁股坐在了程瑞的办公室门口。

难得的，小黛和赵瑜对视一眼，然后两人表情复杂地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并没多问，此刻陈宛如万分感谢他们两人的沉默。

“如，要不画个妆去？咱输人不输阵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化妆技术你知道的，请相信我。”小黛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

陈宛如摇了摇头，神情自若地逐条确认程瑞今天一天的行程，她今天来得匆忙，完全素颜上班，但好在天生丽质，制服和发髻又抬气质，其实和淡妆的时候没差多少，仍旧美得吓人。

她现在完全想开了，什么输不输的无所谓了已经，反正也没赢过，就这样吧。

今天27楼安静得出奇，所有楼下的同事好像都遵循着某种不成文的规定一样，竟没一人上楼添乱，陈宛如摸摸没吃早饭的肚子，懒得去拿换衣间的外套，就这么穿着过膝裙去了楼下的便利店。

但她没有直接去便利店，先去地库巡视一圈，无功而返后她又走去了地上停车场，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她径直走向一辆黑车，无人踏足的雪地留下一个个小巧动人的高跟鞋印记。

接着她驻足在一辆黑车前，确认了车牌后，她先用手在车后玻璃上写下“王八蛋”三个字，接着抬起头，自认为霸气侧漏地对24h实时监控的摄像头伸出了中指，留下自己这辈子最不良的照片，然后她姿态优雅地脱下右脚的高跟鞋，倾身趴在引擎盖上，对着几百万的车胡乱砸去。

刺耳的警报声像BGM一样响彻办公区，漫天的雪花简直是她的兴奋剂，她今天就要把林锦文的破车砸个稀巴烂。

赶在保安抓人前，她淡定自若地穿上歪了后跟的裸色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便利店，随手抓了个常吃的面包，又拿了瓶糖分超高的饮料，踩着自信地步伐，她重回了地库。

她知道现在保安都在地上，趁着四下无人，她找到程瑞那辆骚包奥迪，用另一只完好的高跟鞋砸碎驾驶席玻璃，然后把只喝了一口的可乐全倒了进去。

空塑料水瓶被她狠狠扔在真皮座椅上，陈宛如拍拍手，拿着放在一旁的面包，又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电梯间。

等了半天都没有电梯下来，她眉头一皱，烦得厉害，转而按了程瑞的私人电梯。

电梯门开的那一刻她有些后悔，但此时扭头就走有点太难看，看着电梯里站着的两个男人，陈宛如没有一点心虚，淡定自若地走了进去。

他妈的，她倒要看看他们俩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