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那一个周，陈驰每天要打两三次电话，后来就稳定了，一天一次，等到后期，三五天才能有一次。

当然，褚意在B大也有自己的为难。

“褚意同学，现在加入这个项目，对你不会有坏处的，国家还会尽力支持你的家人。”张教授说道。

主管生化科学的张教授测评过她的知识面，带着她做实验，又见了一些科学院的人，觉得可以直接领着她上阵了。

这绝对是一个可以让她火速翻身的机会，可是陈驰还在上高三，最后剩下这一年，她不想让他遗憾。

褚意推迟了加入项目的时间。

尽管如此，她还是变得越来越忙了，陈驰打过来的电话，有时她接不到，又或者她接起来，也只能让陈驰听到她的呼吸声。

陈驰没有抱怨。

可是偶尔，他见到一个课间就突然出现的好几张试卷，见到黎鸢和谭邬牵着的手，见到蛮黑板的作业，见到褚意的桌子被搬到隔壁班去借用，见到刚用一天就没墨的笔芯，还是觉得很崩溃。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不是经常望着窗外的蓝天，就是跑到天台门后偷偷哭泣，或者在夜里用泪湿的被子捂住脸颊……

褚意好像也能感受到那越来越大的压力。

到了后期，陈驰连课间都挤不出来给她打电话，上一科老师拖堂个三分钟，这一科老师再提前上课个五分钟，十分钟课间就是所剩无几无缝衔接。

陈驰的头发越来越长，直到遮住了眼睛，也要等到一个月仅有的半天假出去剪；陈驰眼睛底下的青黑越来越重，本来是不近视的大小伙子，现在也总要眯眯眼看东西；时不时出现的干呕咳嗽，食欲低下就更不用说了。

褚意后来每次接电话，都忍不住想掉眼泪，可是陈驰从最开始的要滔滔不绝地说好多话，到最后也有些麻木了，也不说好，也不说坏，总之就是按部就班地过着。

到了4月17这天，陈驰生日。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褚意请不到陈驰的假，只好换上泽兰的校服假装请假回校的学生进去，她偷偷藏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蛋糕。

“陈驰。”褚意轻柔地呼唤着她的爱人。

当时陈驰正在教室里刷题，他好像听到了褚意的声音，又怕是自己的错觉，抬头想看一眼，抬到一半又放下。

褚意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看他。陈驰猛一转头，感觉好不真实，用手轻轻地抚上褚意的面颊，有了触感，才又用力抱紧她，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打湿了褚意肩膀处的衣服。

褚意伸手回抱着他，等他平静了，才掏出小蛋糕。她把教室的窗帘和灯都关了，在这个暗沉沉的环境中，为陈驰点燃了蜡烛，等着他许愿。

“我想我们永远在一起。”陈驰双手合十，把愿望念出来。

“没人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褚意轻轻地笑他，她很开心，真的。

“你听不到，才真的会失灵。”陈驰还是委屈巴巴地，眼角红红的，活像是小媳妇。

褚意站起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陈驰根本不敢动，浑身都僵了。褚意要起身的时候，他突然伸手又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滚烫的泪水滑下来，加热了两个人的心。

陈驰把褚意抱进怀里，头埋在她身上，“你一定要负责啊。”褚意摸摸他的脑袋，感受着陈驰青涩的示爱。

陈驰想要指针走得慢些再慢些，可是时光还是很快就过去了，褚意要回去了。

他们在那个仲夏夜，交换了彼此的初吻，爱意，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