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宁远侯府。
煜王自从遇袭之后,便心神不宁,内心恐慌之下,再一次来了外祖这里。
“祖父,若那赵岂真的没死,那沧州青鹿县一事,不是要……”
自打太子走后,煜王的内心便一日乱过一日,近日来早朝心不在焉,连皇帝都看出了些异样。
对方亲自把他唤到近前询问,他用母妃抱病卧床一事推脱,才得了些宽恕。
“定神,不过是太子蓄意恐吓,你莫要自乱阵脚。”
萧侯爷皱眉,想到那信笺上如假包换的字迹和寥寥几句却足够精准的言语,心中倒不似往日松快。
当日,边境战乱一事,负责追杀铲除赵氏夫子三人的,是他手下的齐秦。未曾亲眼所见,但尸骨确实出现在管道上,若真的有了差池……也未可知。
“可,那字迹分明就是……”
“字迹亦能作假,游承,你慌什么!”当日诬陷楼太傅,不也是作假的字迹?
萧侯爷到底老辣,依旧坚信当日那些人早已被斩杀的事实。
“便是作假,那游慕怕是已经知晓了什么,说不定,他此次外出,便是要调查……若真的被他查出青鹿县曾经的疫病乃是人为,那我们岂不是都要……”
为了湮灭罪证,他们屠了国土边界的一个小村落,又为了掩盖这些尸体,私纳赈灾款,弄出来一个县的疫病,这些罪责要真被查出来……
当日为了彻底溃败太子,做下的行径未曾有过悔改,如今,煜王却是后怕了。
只因蒋歇还被扣押,纵使这些内情对方不知晓,不过是从中贪污为他牟利,但煜王自己,却是日夜不能寐。
“住口!游承……”
恐隔墙有耳,萧侯爷看向窗子,想要出口呵斥煜王,但已然止不住煜王的惊慌。
煜王扯过萧侯爷的衣角,目露凶光:
“祖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若是游慕真的知晓了什么告到了父皇面前,我和母妃,和您,就真的完了!”
“而且,父皇身边的彦成也在,他一旦知晓,父皇便都知晓了!”
“杀了他,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萧侯爷被吵的耳鸣,一碗冷茶泼过去,总算压下了煜王的冲动。
“杀,谈何容易?王爷派出去的刺客可曾事成而归?就连本侯指过去的那些,都没了音讯……死了。”
重重叹了一口气,萧侯爷将茶碗撂下。
“……那,该如何?难不成……就这般干等……”煜王拂去眼角粘黏的茶叶,倒是冷静了些,仔细想着应对之策。
当下太子重获父皇宠爱,他寻不到错处,对方又远离京都,他们想做什么都难免束手束脚。
再来,游珩近来分走了父皇不少精力,他原以为游珩根本不足为惧,但眼下瞧着,倒是隐隐又了几分不妙的征兆。
偏这时,母妃还病了,不得父皇欢喜。他在后宫,连个能说情的人都没有。
“罢了,老夫便为了王爷,走上一遭吧……明日,老臣去禀明圣上,需回老家祁阳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