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是我在此浴血奋战的第361天,这大概也是最后一天吧……
好累,这场血与火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无边的黑暗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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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巴赫穆特一万公里之外,辽东的绵延群山,郁郁莽莽。
窗外有悦耳动听的鸟鸣啁啾,淡淡的花香,夹杂着一股轻微的草药味道沁入鼻息。
深深地惬意深呼吸一口,悠然睁开眼帘。
陌生的木梁屋顶,檩子上覆盖着厚厚的茅草,有的地方已经因潮湿而发黑。
这是……战地医院?视线所及,简朴而粗陋,除了几张古朴的木制桌椅,一些粗陶罐盏,别无他物。
意外的是,不再有乌东的冰寒刺骨。
这帮牛马倒是良心发现,难不成把我送到了索契疗养胜地?
稍一侧头,有些迷离的视线中,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蹲在门前低头磨刀,“沙沙”声有节奏地响起。
什么情况?不该是金发碧眼的毛妹吗?娜塔莎、妮娜、达莉亚,随便哪个女护士都好,毫无疑问都有利于身心健康。
这佝偻着腰闷不吭声的中国男子又是谁?身上朴素的复古装束看着似曾相识,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除了古拙破旧的兽皮袄子,还有那发型,这又是什么时尚?怎么是麻布帻巾、葛衣络头的模样?
只见他默默地手持一把猎刀,在一块二指宽的细长平滑砾石上仔细研磨,一双手却有力而稳定。
似乎是磨到了火候,那人将纤薄的刀刃在指肚上轻轻划过,满意地点点头,扯过门框上挂着的一块黑亮的皮带,将刀身倾斜,一侧刃口荡去另一侧刃口荡回,在皮带上来回荡了几下,这才收刀入鞘。
如今用这种原始的方法磨刀保养,倒是不多见了。
“猛虎”视力极佳,可分辨出那是一把鹿角柄猎刀,整体造型做工古拙朴素,皮制刀鞘与鹿角刀柄早已摩挲把弄得光滑铮亮,鹿角切削成柄裸露出的斑驳灰白内质,多年后已然包浆成褐黄如玉。
这显然是柄好刀!历久弥新的好刀!
可是,你在我门口磨刀是想做什么?难道要噶腰子?
“猛虎”忍不住挪动了一下身子,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中年男人闻声扭头望过来,彼此四目相对,二人都愣在那里。
“虎儿?……你醒了?!”颤抖着的嘴唇终于吐露了一句,夹杂着莫大的惊喜与意外。
虎儿?你这位大哥是叫我吗?虽然听到熟悉的乡音很是亲近,可你我素不相识,犯不着这样肉麻吧!
“呃……”刚一出口,却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声音……?这压根不是自己的声音!
忙抬起头来打量自己,掀开粗布被子一看,手脚依然健在。
然而但是,这身子骨不对啊!啊!啊!
“猛虎”猛地转头,震惊且愕然地望着那中年男子。
“我是谁???”
脱口而出的陌生声音,竟然出奇的……嘹亮!还带着些稚嫩?
苏卡不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