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可笑，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反过来狠狠咬了自己一口，说起来，何其讽刺，也是报应。”

季予欣抹了把眼角的泪，说着说着就笑了，只是那笑充满了苦涩和悲凉。

“你姨娘呢？”宋清音默然，转过话题问道。

“呵，她早就在季云缨掌控了季家之后倒戈了。”季予欣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的难过，“其实我不怪她，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她只是做了当下于她而言最明智的选择。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我长这么大，除了奶娘，从来没有被人真正的爱过，就是奶娘，疼爱我的背后也是有条件的。”

“宋清音，其实你比我幸运多了。虽然你没有父母，但梅姨是真的很疼爱你，现在你还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看样子过的也不错……”

季予欣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同宋清音说这么多，可能是有些事情一个人压在心底太久了吧，也可能伤口太疼了，所以总要说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才让她自己不那么疼。

回想起来，她这十几年来过得真是太糟糕了。嫡姐因为家产追杀她，母亲因为怯懦放弃她，至于父亲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季老爷子也只是将她当成了棋子，做人做到她这个地步也没有几个了吧。

“已经失望过了，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无谓的人身上了呢？”看着眼前一脸颓废的人，宋清音淡淡地开口，“你不管是头脑还是手段都不输季云缨，甚至比她更胜一筹。她是在季家倾力扶持之下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而你凭借着自己挣下一份家产，进而可以和她分礼抗争。这样看来，你比她还要厉害些。”

“既然如此，为何不洒脱一点。”宋清音抬眼，认真的看着季予欣，道，“将自己的目光放的远一些，再远一些，你会发现这天地比你想的还要广阔，这世上也不是只有季家。你的家人不爱你，那你就自己爱自己，你的家人对你不好，那你就自己对自己更好一点，你完全有这样的能力，不是吗？”

“你完全不需要向谁证明什么，你自己过的好，就是打压那些看不上你的人最好的的打击。”

宋清音很少说这么长的话，但看着季予欣，她好像看到了这个时代的很多这样的女性。在各种新思想的冲击下，她们逐渐开始觉醒，但同时又有更多的迷雾笼罩着前方。所以，她们踌躇在原地，希冀又害怕，也许有极少数的人可以冲出迷雾，可更多的却是在迷雾中迷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