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眠,一个人在宽大的床上辗转反侧。
婻被带去了哪里,警察局么?她会怎么样?我让刘秘书偷拍下来的视频可能作为她盗取商业机密的证据?还有,她把秘密泄露给了谁?为什么孙父会这个时候出现……?
一系列的疑问在我的脑海里翻动着。
还有凯,他可还好么?
直到天刚破晓,我才朦胧睡去。梦里面的清晨下起了一场迷雾,朦朦胧胧,隐隐绰绰之间欲向我呈现着什么,却又好像被罩上了一层保护膜。
是孙鑫的手,温暖地触摸着我,似睡非睡的我醒了。
“你回来啦。”我撒娇地扑向了他的怀里。
这个男人好像一夜没睡,却强打着精神抚摸着我头发。
“后来怎么样了,凯还好么?”我张大的眼睛,急切地想要着答案。
“问这么多干嘛,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你不怪我吗,擅自作主,安排刘秘书……”
“怪你什么,婻这么多年这么怨怼于你。要不是你在安排聚会前向我说明了情况,我还真不知道在我们身边掩藏着这么大的危机。”
“对了,你昨天晚上说我什么?看夜总会的小姐?好大的胆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我已被他咯吱得娇喘不息,在我满脸娇红连连求饶中,他的眼睛已满是欲望的篝火,将我征服在卧榻之上……
我忘记刚才要问什么了……
真相也许是残忍的,却也是帮人斩断孽缘的最好方式。
凯消沉了好几天,流连于酒吧。
“凯总连续一周都没有上班了。”刘秘书告诉我。
我想起高中时初见的那个亲切的大男孩,想起后来我与孙鑫的变故中他一直向我传递的温暖和帮助,以及他第一个叫我的那声“嫂子”,心中不禁母性泛滥。
男人有时也是脆弱的,他们的伤痛易结不易解,此事又与我与孙鑫有关,在得到孙鑫的同意下,我决定去看看他。
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不能让我的男人有一丝的为难,倘若因此事让孙鑫失去一个兄弟或者说是得力助手,是他不愿看到的,也是我不想的。
“臭小子,你在这里呀,要不要我来陪你喝几杯?”酒吧吧台前,似醉似醒的凯正叼着一支烟。
“嫂子,你怎么来了?”凯摸着头,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
“我和你鑫哥都不放心你,男人嘛又不喜欢婆婆妈妈的,只好由我这个“始作俑者”来咯。”我说着坐在了他边上高脚凳上。
“始作俑者……嫂子,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婻的?”
“上次乐园开业的时候,又或者说是十年前。”
我要了一杯鸡尾酒,描述着我与婻的渊源。
“其他的,你和孙鑫在门口都听见了。”
他目光伤感,几日来,这个阳光开朗的男子已经消瘦了不少。
“婻,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从来没有……”说着,他又灌下一杯酒。
“这辈子我曾想过,我没有鑫哥厉害,不配拥有嫂子这样的人物。可是婻,她美艳,妩媚、活泼,就像我生命里的一道光,有她在,我觉得每天都充满了斗志……”
“可是她也善妒、狠辣、攻于心计。最主要是她不爱你。”
我目光严肃,直直地端视着他。
“我就他妈的是一只舔狗,被人耍得团团转!”
脓包戳破,才有愈合的可能。
“凯,你真诚,善良,若是有这样的人在你身边,迟早都会有问题的。我和你鑫哥,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拥有一个能与你真心相与的好姑娘,而不是被一个坏女人牵制、利用。趁还没结婚,早点识破是幸事。”
大嫂语重心长,旁边的男孩苦涩一笑:
“嫂子,你放心吧,这个道理我懂。”
他朴实的苦笑让我心里既动容也心疼。那天他带着合作意向书替孙鑫去外市出差时,我多害怕,他是假去,配合婻演了一出戏。
后来项目没谈成,他灰头土脸地回来时,我才一颗石头落了地,孙鑫的这位兄弟通过了人格测试。
几杯酒又已下肚。
“你鑫哥责怪我,监视婻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没跟他商量,你不会也怪我吧?”
我特意,强调孙鑫不知情。
此刻的凯好像清醒了很多,露出了憨厚的招牌笑容:
“嫂子,我有时候也想不明白,鑫哥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喜欢你那么多年。现在我明白了。你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这算是讽刺吗?”我大方地自嘲着。
“嫂子你放心,我从小打架,戳学,赔偿都是孙家帮我善后的,鑫哥去美国六年,我也一直在孙氏工作。孙家对我不仅有知遇之恩,更有再造之情。鑫哥与孙氏的利益我同样是放在第一位的。”
多靠谱的兄弟啊!自己都伤透心了,还不忘给我们下定心丸。我心中暗暗为孙鑫庆幸,他有一位这样好的兄弟。
“以后,嫂子一定给你介绍一个好姑娘。”
干杯,一言为定。
在他快要醉倒之时,我听到他低声呓语:
“孙伯父,请手下留情……”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孙鑫正在书房与他美国的同学开着越洋会议,好像在讨论着什么IPO上市的计划,我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个人上楼休息。
刘姨已放好了整缸的热水,撒上了醒酒的中药。
“小姐,你喝酒啦。”老人家慈眉善目,手脚健朗。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我已视她为亲人。
“嗯,我替孙鑫去看了凯。”
“哎,苦了这孩子了。”
“刘姨,你也很熟悉凯么。”
“小姐,我在孙家快二十年了,当初是夫人把我从酒店的后厨带出来,那时候,我还只是个杂工。”老人家话匣子好像打开了。
“凯与少爷他们都是少小的玩伴,以前哪,夫人经常召唤他们来家里吃饭。”老人家回想起了往事,脸上洋溢着幸福。
夫人……
“刘姨,夫人多久没回来过了。”我一边解衣一边问道。
“有,六七年了吧。”
“那你,去过孙鑫父亲的庄园么?”
“小姐,你累了,这水温合不合适?我去帮你把睡衣拿过来吧。”
浴室里留下我一人。
我将头靠在浴缸壁上,酒气与疲倦随着热水的温度缓缓上头。
不知为什么,最近越发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