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头上裹着染血的纱布,正是李二豆和他的两个狼狈为奸的同伴,
“嘿,这一网下去估计有五六百斤灵鱼呢!”
“我的天哪,这么些灵鱼拿到市面上得值多少钱啊!”
两个跟班艳羡不已,口水涟涟。
“他们往水里撒的是什么?”李二豆眼中凶光渐盛,取而代之的是炽烈的贪婪。
“我看像极了生石灰,那种东西遇水能发热,鱼群受不住高温就会浮上来!”
“瞎扯淡,哪需要那么多生石灰才能让这么大一片水域升温?我看分明是用了毒药,在毒杀灵鱼!”
李二豆怒目圆睁,斥责道:“你们眼睛长哪儿去了?那些鱼一会儿工夫就都恢复活力了,若是毒药会有这样的效果?”
“恐怕不是毒药,更像是麻醉药物。我曾听闻古时华佗大师有一种神奇的麻沸散,能使人生出麻痹之感,或许他们用的就是那个秘方!”
“浑蛋!”李二豆愤然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说什么麻沸散,他们要是真有那个秘方早就靠卖药方发财了,何必在这腥臭的湖里费劲捕鱼?无论如何,咱们必须从这几个小子手中搞清楚他们捕鱼的秘诀……”
贪婪乃修行之大忌,足以令人失去理智,变得丧心病狂。
这一回捕获的灵鱼数量庞大,再加上上次未售罄的存货,总计竟有六七百斤之多,四只硕大的储水葫芦已然装不下这么多鱼。
瘦高个愁容满面,“不如明儿个咱们再来一趟?”
明日李文祥本计划专程前往市集售卖那些山瑞鳖,自然不愿再耽误半日光阴,然而如何将这批灵鱼顺利搬运离开,成了亟待解决的一大难题,若非使用水葫芦装载,只怕运至县城之时,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都不会剩下。
此刻,李文祥突然忆及前世一位南方好友提及过的——弦箭养鲜术。
简单而言,即是用草绳穿过鱼嘴与鱼鳃,然后将另一头系于鱼尾之上,使鱼身形成类似弯弓的形态,最为关键的一步则是向鱼腹内注入适量清水。如此这般,即便远离水源许久,鱼类也能存活不息,而且据说肉质口感尤佳。
好友未曾细述其背后原理,但李文祥略加思索推测,这形似弯弓的状态应能让鱼嘴与鱼鳃长时间保持张开,以免因缺水导致黏连进而引发窒息死亡。
关于为何此物滋味绝佳,其中缘由便如凡尘俗世之谜,难以揣测。在一间朴素的修炼居所内,李文祥的身边堆满了草藤与麻绳,他的几位同门弟子依照其传授的方法,将这些巨大的灵鱼类生物制成了玄鳞弓鱼,并将其串起挂于飞梭兽的双辕和尾架之上,更携带了一些珍稀的山岭仙蔬作为示例。
对于那些自食的灵鱼,他们不敢尽数存于世俗之家,而是将大部分带回各自的闭关之处,以免引起家中那位严厉嫂子的不满。前次的野生灵鱼热销,使得郭掌柜和王掌柜视李文祥为财源滚滚的贵人,日日夜夜期盼他早日送货上门。
待见李文祥竟于午后翩然而至,二人皆面露喜色,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不是说好明早送来么,今日便已驾临,真是太好了!早晨还有几位老顾客前来询问是否有货呢。”王掌柜边说着边手脚并用协助卸货,瞥见那些生机勃勃的玄鳞弓鱼,不禁惊讶道:“这般状态,鱼儿怎可能不死?快,放入水中暂养,切不可使其陨落!”
相较于只看重利益的王掌柜,郭掌柜则是关切备至,又是搬椅又是倒茶,邀请长途跋涉的李文祥及其弟子们先行休憩片刻。两者之间态度对比鲜明,李文祥心中自有定论,不但给郭掌柜的价格优惠两枚灵石,还将品质最佳的玄鳞弓鱼悉数赠送给他,此举亦可视作回报先前的恩惠。
待整理完毕这些灵鱼之后,李文祥悄然留下了几只山瑞龟鳖赠予郭掌柜,托他帮忙售卖。“此乃珍稀之宝,价格高昂,恐怕不易出手。”郭掌柜满心欢喜之余却又有些忧虑。李文祥淡然饮茶,微笑回应:“此事无需挂怀,剩多少我都另有销售渠道。”
此时,王掌柜忙完手中的鱼货,忽然发现飞梭兽旁还有一个麻袋,未经许可便径直解开。一瞧里面尽是山野仙蔬,他不禁摇头叹道:“这些都是山中苦涩之物,哪有人愿意食用?”说完,他还嫌弃地拍掉手上沾染的泥土。
李文祥对此充耳不闻,悠然自得地答道:“这些乃是吾山中特产,带来让诸位品尝一番新奇滋味!”一听这话,王掌柜立时满脸堆笑:“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老郭,我帮你留一半!”话音刚落,他便欲挑选出满意的仙蔬。李文祥朝麻杆弟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按住了麻袋口。“师兄说让大家尝尝,可没说全给你们啊,你这人真是太过熟络了呢!”王掌柜见状自觉失礼,尴尬一笑,随即返回自己的摊位打理生意。
此刻尚不过申时三刻,尚未到达下班时刻,正是集市一天之中最为冷清之时。郭掌柜为李文祥添茶续水,问道:“不妨介意,老王性子直率。你是否想找人代理销售这些山野仙蔬?”李文祥指向麻袋,回答道:“正是此行的目的之一。”郭掌柜遂解开麻袋,取出几根仙蔬仔细察看其质地,并亲自品尝,点头称赞道:“甚是新鲜!看来你是打算将山中的宝物一一挖掘而出啊。”李文祥放下茶杯起身,随手拿起一根苦菜,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咀嚼,口中苦涩的味道令他微微拧紧了眉头……
在苍茫山脉环绕的村庄之中,九座峰峦遮蔽了天空,仅留下狭窄的一线土地可供耕种,单凭这点贫瘠之地,村民们难以维系生计,日子过得异常艰辛。山中虽蕴藏着丰富的灵草异宝,却因山路崎岖,外界无法轻易涉足。李文祥深知此地困苦,言语间充满忧虑:“山中珍宝无数,然而道路不通,我的力量微薄,只想为乡亲们开辟一条出路,让他们得以温饱。”
身为昔日下凡历练的修士,老郭对这个穷困山村的生活有着深切的体会,听到李文祥沉重的话语,他的心头亦泛起了如嚼苦灵草般的滋味。“此事并非无解,我那位妹夫便擅长经营灵植,不妨随我去与他会面。”话音刚落,李文祥惊讶于事情竟如此顺利,跟随老郭朝灵植交易市场行去。
临行之际,老郭回头冲着正在守摊的老王嘱咐了一句:“老弟,帮忙照看一下摊位。”老王略微有些不悦地应了一声。
李文祥满心歉意地道:“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对此,老王叹了口气:“这会儿压根没几个客人上门,我倒也落得清闲。说真的,平日我并不喜欢插手他人之事,不过自从那次见识到你坚韧不拔的精神,知晓世间尚有你这般砥砺前行的年轻人,我很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听闻此言,李文祥只是淡然一笑,谦虚回应:“哪里是什么努力,只是我脸皮稍厚罢了。”
老郭不由得哑然失笑:“这脸皮厚也是一种修行成果,实属不易。你怎会到这里来?”恰在此时,一位青年骑着一辆色彩绚丽的飞禽坐骑——灵兽山地车迎面而来,与二人相遇。此青年与老郭颇有几分相像,年纪轻轻便披着一件蕴含法力的文化衫,脚踏宽松的法宝裤子,发型酷似灵菇,周身弥漫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气息。
“你刚好来了,帮我照看一下摊子,我要去你姑丈那里一趟。”老郭面色严峻地对他吩咐道。青年摆弄着一头乱发,随意地伸出手道:“爸,我这边有急事要用钱,给一百块花花。”老郭无奈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李文祥,从袖中掏出一把灵气充沛的铜板,重重地塞入青年手中,并责备道:“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挥霍灵石,这些钱你要也不要!”青年嬉笑着接过钱,转瞬间驾驭着灵兽山地车离去,连头都没回。
望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身影,老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摇头苦笑:“他比你还年长几载,却懵懂无知,只知道玩耍。唉,真是个皮糙肉厚的家伙!”李文祥明白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自然不愿过多插手别人的家事,只轻声宽慰老郭几句。
“谢家长辈固然枝繁叶茂,偶尔也有败叶凋零;骏马良驹虽体态矫健,有时也会显露出瑕疵。谁人没有些许缺点呢?兴许将来某一天,他会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呢!”老郭听罢,只得摇头苦笑:“但愿他别气死我才好,我已不再指望他能有什么大作为。”
当两人走进一座由玄铁打造、四周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灵蔬灵果的简易屋舍前,老郭对着低头忙碌整理法宝箩筐的消瘦男子大声招呼:“兆强,给你引荐一个朋友,这就是我那个年轻的小兄弟李文祥,同时也是我妹夫,名叫谢兆强。”
“姐夫,请进屋里歇息,我刚泡好的灵茶还热着呢!”谢兆强立刻起身,亲切地握住李文祥的手,热情邀请道。
依凭前世的经历,李文祥深知这些灵材贩子皆喜直言快语,他也未作冗余客套,简单寒暄之后便直截了当地阐明来意。
谢兆强大皱眉头望向郭真人,满面愁容地默而不语。
“兆强师兄,你看这位文祥师弟,虽然年纪轻轻,但行事稳健,信守承诺。若方便的话,还请师兄施以援手,毕竟这也相当于扩充了你的灵材种类。”郭真人劝解道。
李文祥连忙将手中的乾坤袋置于地面,示意谢兆强查验其中的物品。
谢兆强品尝了几根野草仙株后,方才开口:“此等仙草品质上乘,定能在市场上卖出高价,贤弟你打算以何价结算?”
这些野生仙草乃是李文祥以五枚灵石每斤的价格,自麻竿等人手中收购而来,若售价过低,则无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