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举人和其他的读书人一样,平时就喜欢口出狂言,天天怼天怼地,喝了点酒,就更是口无遮拦。
他要是骂骂皇帝,骂骂朝中百官也就算了,那些大佬也不会搭理范举人一介小小举人。
可范举人最近喝了酒后,虽然开始大骂黑风寨的山匪们,还连骂了四、五天。这下好了,把命都搭上了。
黑风寨,那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窟,其内居民皆是些杀人如麻的凶残之徒。
黄捕头作为一县之捕头,自然对黑风寨的累累罪行了如指掌。
历史上不乏有勇者试图铲除这个祸害,然而黑风寨的地势险峻,占据了咽喉要道,易守难攻,即便是大军压境,也难以撼动其分毫。
历次多县联合的剿匪行动,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大军一撤,黑风寨的匪徒便下山肆虐,报复连连。
本县的多位县令和捕头,都曾惨遭黑风寨高手的毒手,头颅被割,命丧黄泉。
久而久之,县令们对黑风寨之事避之不及,黄捕头想起黑风寨的凶名,都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头疼。
在黄捕头正为黑风寨的棘手事务而焦头烂额之际,一位年轻的捕快急匆匆地闯入了现场。
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
“师傅,师傅!”
黄捕头一见这位平日里总是慌慌张张的徒弟,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火,他厉声喝道:
“稍息,立定!”
那小徒弟立刻遵命,黄捕头这才满意地点头,微笑着责备道:
“怎么这此慌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沉着冷静。”
小徒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话都显得有些断断续续:
“师…傅,县…县,唉哟。”
话未说完,黄捕头便一记板栗敲在小徒弟的头上,小徒弟疼得抱头哀嚎。黄捕头再次命令:
“稍息,立定。”
小徒弟不由自主地执行了命令,黄捕头接着指示:
“听我口令,深呼吸。”
小徒弟按照师傅的指示,深吸了一口气。
“吐气。再深吸气。”
如此反复三次后,小徒弟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黄捕头满意地看着小徒弟,笑道:
“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小徒弟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急忙说道:
“师傅,县太爷紧急召您回衙门。”
黄捕头疑惑地问:
“县太爷找我有什么事?”
小徒弟回答:
“哦,黑风寨的全部成员都被捆绑着扔在了县衙门口,唉,师傅,您等我一下。”
黄捕头没等小徒弟说完,就像被惊吓的野驴一样冲了出去,小徒弟急忙在后面追赶着师傅。
“话说那雌雄双侠,雄侠身高八尺,腰圆也八尺,膀大腰圆,拳头上能跑马,胳膊上能站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那女侠却是倾国倾城之资,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嗔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这两位侠客,双人仗剑,杀入黑风寨,一路之上,黑风寨无数凶残恶匪,无人能挡二人一剑,二人斩杀匪人如割杀,不到片刻就杀到了黑风寨大当家的眼前。黑风寨大当家大喝一声道,啊呀呀,来者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随着说书人那抑扬顿挫、生动传神的讲述,雌雄双侠与黑风寨大当家的激战被描绘得淋漓尽致。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最终以黑风寨的全面溃败而告终,其成员被悉数押送官府。
周围的听众们被这精彩绝伦的故事深深吸引,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季伯也情不自禁地加入其中,慷慨地给予打赏,他的热情似乎比故事本身还要高涨。
相比之下,坐在一旁的无双则显得有些羞涩,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每当说书人提及女侠的英勇事迹时,她更是羞得几乎不敢抬头。
自从他们成功地将黑风寨拿下后,季伯和无双便在小镇中休养生息。
季伯身上的伤势确实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不宜立即踏上旅途。
在这段休养期间,江湖上开始流传着雌雄双侠与黑风寨的传奇故事。
今天,季伯带着无双前来聆听说书人讲述这段传奇,两位故事的主角——季伯听得津津有味,而无双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每当故事中提及女侠的英勇事迹时,她更是羞涩得几乎不敢与人直视。
无双,这位脸皮薄的姑娘,终于无法忍受那说书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她的脸颊因羞涩而染上了红晕,急匆匆地离开了喧嚣的现场。
季伯,这位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男子,看着无双那羞怯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他迅速结了账,紧随其后,终于在一家凉粉摊前追上了无双。
两人落座后,无双的思绪仍旧沉浸在说书人的故事中,她那白皙的面庞上不自觉地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羞涩地开口,却在寻找恰当的词汇时陷入了纠结,迟迟未能找到合适的表达。
季伯则显得轻松自在,他往自己的凉粉中加入了大量的蒜水和辣椒,一口下去,酸辣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他满意地点头,然后对无双说:
“这凉粉的味道,很不错,你快尝尝。”
无双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最终只是轻声嘟囔:
“那也太夸张了,还有那所谓的雌雄双侠,究竟是什么鬼?”
季伯笑着指了指无双面前的凉粉,提醒道:
“别再戳了,再戳下去,凉粉都要变成泥了。”
无双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无意识中已经将凉粉戳得不成形状,她轻哼一声,将那碗凉粉推到了季伯面前,赌气地说:
“都给你,哼,只知道吃。”
季伯也不恼,接过无双的凉粉,加醋加蒜水加辣子,然后大口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