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歆走了，是被一辆奔驰迈巴赫接走的。

那一刻姜南酒意清醒不少，脱离醉酒的世界面对现实后发现，自己天寒地冻的打不上车，而人家估计都已经躺到了温暖的被窝中，此刻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无限具像化！

街上没什么人，微黄路灯下开始飘起雪花，姜南踉踉跄跄扶着电线杆接电话：“喂？妈。”

片刻后，听筒内传来冷冰冰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最近工作怎么样？”

这几乎是每一通家里来电的开场语，亘古不变一直如此。

不知怎的突然很烦躁，对于这种走流程的关心，姜南也敷衍回应道：“还行，就那样。”

其实姜南是爷爷捡回来的，养父母一直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不是很好，只有爷爷当个宝贝疙瘩似的。

不过姜南还是很感激他们养育之恩，毕竟没有他们自己也不可能活这么大，所以自从工作后每月工资上缴，生活一直很拮据，前女友也是因为这个分的手。

“你弟弟正月初八结婚，你什么时候回来？”

姜南闻言怔住，弟弟要结婚了，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才刚知道？

难道打这通电话是要让自己回去忙活弟弟婚礼吗？不，恐怕是为了要钱吧？

果不其然，听筒那边没听到姜南回应，又接着道：“你人回不回来无所谓，但是得转十万块钱过来，女方那边想大办一场。”

雪越下越大，没一会就白了肩头，气温再冷，也抵不过寒掉的心。

姜南语气低落道：“妈，我每个月都把工资给你了，去哪弄十万块钱？”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应该也知道他不可能有那么多钱，于是道：“有多少就转多少。”

说完便挂了电话，“嘟嘟嘟”的忙音在听筒里讽刺的响着。

原先家里的条件还算不错，老妈是初中语文老师，老爸是正式工，只不过后来工厂效益不好，老爸被裁员后就染上赌博，连市里的房子都输掉了！

有时候挺佩服上一辈的爱情，都这样了老妈也没想着和他离婚，现在他们三口人挤在不到三十平的出租屋，若姜南回去的话连张床都没有，只能回乡找爷爷。

一阵寒风吹来，头晕的想吐！

姜南抹把脸，打开老妈微信聊天框，留下几百块吃饭钱，剩下仅存的两万都转了过去，附言道：“我就这些了。”

钱刚转过去立马就被收走，过后等了几分钟，没回一个字。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有时候很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找个深山老林的地方，或遇一场难忘的邂逅，或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

甩甩头，姜南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踉踉跄跄回家。

老破小的小区里大部分住户都是节俭的老头老太太，黑漆漆的路灯都灭了，进小楼门时凑巧碰到房东，他笑呵呵说：“姜南，房租该交了啊！”

这么冷的天又是大晚上，姜南怀疑他故意站在外面堵自己，心里那股烦躁让自己忍不住想骂他一顿，但良好的教育不允许。

于是叼着烟晃晃悠悠道：“着什么急，不是还有半个月吗？能差你怎么着！”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囊中却是已经羞涩，连着找了三个月工作，春节前如果还找不到，就回乡下陪爷爷吧，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京城是个很现实的地方，应该说没有钱，任何地方都现实。

自己在这住了5年，跟房东也算旧相识，有钱付房租一切都好说，若是没钱，他恐怕第二天就会把自己的东西统统扔出去，然后贴出急租广告！

“做人呐，就应该现实点！”

姜南嘟嘟囔囔爬上楼梯，路过拐角时碰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似乎还特意看了自己一眼。

“你瞅啥？”姜南歪脑袋瞪着他，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

那人倒也没说什么，匆忙下楼走了。

这时姜南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等走进自己屋里时才恍然发现：“这门怎么是开的？”

约莫着酒喝大了，不记得出门时有没有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