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站起身来,面上带笑,柳眉一挑,面色平和而从容地说道:
“不仅不必再罚钱,连板子也再不打了。”
堂下响起一阵私语。
赖嬷嬷显得有些着急,道:“二爷,如此行事,只怕……”
贾琏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不仅如此,我还会多出五千钱。”
堂下人们议论的声音更响了,“多给五千钱!”,“我没有听错吧”,“不会是真的吧,”,“还得是二爷”。
五千钱,可是相当于一个大丫鬟整整五月的钱。
赖嬷嬷睁大了眼睛,身侧的兴儿弯着身子走上来拉住贾琏衣襟,嘴里轻轻地喊着:
“二爷,二爷?”
他们都以为他疯了。
贾琏笑了笑,没有搭理,转而摊平双手,做了个“大家稍安勿躁”的手势,接着道:
“不过,这钱可不是随便得的,我知道,这采摘菊花一类关乎时令的事情,历来是由园子里的丫鬟们管着的,今儿我想着也该改改。”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不语。
贾琏接着道:“日后啊,逢上什么立秋,仲夏,这院子里的菊花,杞红,凡是在账目上有需要的,不论你是小厮,是账房,皆可做得,谁做成了,交到那库房里头,在酉时结算,按比例分这赏钱。”
“通俗来讲,便是改成承包制,不论你是哪个老爷太太屋里的,谁有能力,谁就可赚得这额外的定钱来!这五千钱划作五份,一日一份,在每日傍晚时候分发。”
贾琏话音刚落,堂内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那这五千钱,不是手到擒来吗!”
贾琏笑笑不说话,在正座上坐下,道:“现在,大家正常去做自己上头老爷太太交代的事便罢。”
不强制劳动,就这么放咱们走了?
这二爷,不会在什么地方伤了脑子吧……
“都散了吧,各自忙各自得去。”赖嬷嬷呼喊一声。
那帮下人们顿时哄散,出门的时候,一个个都挂着笑。
赖嬷嬷此时面色凝重,走上前来到贾琏身边说道:“二爷,这事却是为何,怎么反倒还折这么多进去?”
还没开工,先自损了五千,换谁都得急啊。
但贾琏并不解释,而是反问道:“赖妈妈,咱们府里头一天能采多少菊花?”
“都是交由小丫鬟们去采办的,一天下来,大概数斤不等。”
贾琏点点头,道:
“赖嬷嬷,您看咱们府上家丁何其之多呐,光是一帮小丫鬟们去做,如何赶得上节气?等咱们到市场上,怎么能赶上那些专门的大户?”
“不如花点悬赏承包出去。下人们每月的用钱也不少,这一吊钱放到总开销里面,不过沧海一粟;但要是放到一个人口袋中,可就是整整五月的用钱了。”
“今儿且将这事情作个悬赏,今儿是头一遭,您只管看着瞧,到了晚上,库房里少说也有十数斤花了。”
再说,不过是五千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赖嬷嬷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足足怔了数秒:
“二爷?您真是二爷?”
贾琏了然一笑。
虽说和贾母立下了状来,但大事尚需缓步图之,接下来,若是他猜想得不错,小厮和丫鬟们近日就是抢破头皮,也要分这五吊钱来。
接下来,只需稍稍等待时日,菊花差不多了,再交由赖嬷嬷转手出售。
本以为自己穿越而来再无用武之地,没想到,刚入世就来了个契机。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