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我那大儿子就在那里候着呢。”
沈时山满意的点点头,临走之际握着陈福的手,嘱咐道:
“你们家的卖身契,我已经从娘那里要来了,待会儿我同陈远离开后,就会差人去衙门改成良籍。
至于府上的一切,就有劳福叔费心了。”
陈福欣喜的连连答应,搓着手一路把人送出陶然居。
谁也没注意到,原本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此时手指正微微动弹。
*
沈府前厅
此时到处张灯结彩,无数丫鬟小厮端着佳肴穿梭于酒桌之间。
“夫人,你还不赶紧叫人去把老三找来,这会儿新娘子都进门了,他居然还给老夫到处乱跑,简直瞎胡闹。”
正厅上首处,一名锦衣华服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微微蹙眉,对着旁边满头珠钗的妇人呵斥道:
“慈母多败儿,就是你素来太惯着他,那小子才是这般肆无忌惮。”
“老爷!”
钱氏压着火气喊了一声,同时眼刀子朝旁边的几个姨娘甩去。
‘这些个小贱蹄子,定是她们暗中嚼舌根。老爷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都不给自己留情面。’
钱氏越想越气,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扯烂了。
此时,身后的嬷嬷附耳说道:
“夫人,陈管家那边已经找到三少爷了,不过三少爷方才喝了不少酒,还误食了几粒花生,这会儿面上有些不太美观。”
“什么?”
钱氏扶着额头险些昏死过去,被丫鬟及时扶住后,勉强稳住心神,咬牙切齿道:
“刘嬷嬷,你派人赶紧把那孽障抓过来,今儿我不管他到底耍什么名堂,这亲事都得给我拜完。”
乔嬷嬷应声退下,须臾就使人架着陈旭到正厅当中。
“嘶,这位沈三公子今日的装扮,着实与众不同啊。”
“可不是嘛,早就听说沈时山不满意这门亲事,没成想都要拜堂成亲了,还来这么一出。”
……
“嗡嗡嗡——”
陈旭只觉耳边有无数蜜蜂在鸣叫,他努力分辨,却又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讲些什么。
‘该死的,怎么还醒不过来?’
‘陈旭啊陈旭,你要再不睁开眼睛,这条小命可又要不保了。’
陈旭心底暗暗为自己鼓劲。
就他方才的经历,足以证明自己的处境十分危急。
他此刻心如乱麻,一方面悲痛自己存在卡里的钱,居然一分没花就这么穿越了。
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刚穿来就要替人受罪,而感到愤恨不甘。
同时也庆幸自己上辈子是个孤儿,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会伤心一段时间外,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突然,他察觉到自己正被架着胳膊往前拖,眼皮使劲儿睁了又睁,总算是掀开一条缝隙,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张铁青的老脸。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沈大老爷气得浑身发颤,都懒得再看“三儿子”的那张猪头脸,他耷拉着眼皮,挥手催促一旁的傧相加快流程。
那傧相倒也识趣,待扯着嗓子喊完夫妻对拜,就准备吩咐小厮把新郎官一同送入洞房。
“谁都不许走。”
话音未落,就见沈府大门外猛的冲进一队人马,个个手持大刀面向场中众人。
沈老大爷见状愤然起身,振袖喝骂道:
“放肆!老夫乃是圣上亲封的正三品户部侍郎,尔等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竟敢大庭广众之下擅闯沈府?”
“呦,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一名身披盔甲胡子拉碴的将领逆光而来。
“姓徐的,你来做什么?”
沈大老爷警惕地盯着来人,却见对方慢悠悠走到自己跟前,阴恻恻地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抬手晃了晃:
“圣上有旨,户部侍郎沈修烨涉嫌贪污受贿,今已证据确凿,来人呐,把沈家众人统统给老夫绑起来。”
此话一出,场中宾客无不哗然,随即纷纷往大门口奔逃而去。
恰是此时,沈大老爷却是豁然转身,看向被搀扶着的“三儿子”,二者眼神对视,额角青筋不由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