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方至,大眷一品大员林秦在房外来回踱步,离林秦十步开外的地方就是林秦夫人墨玉璇所在的楼阁。仆从在离门口二十步的地方静静候着。不多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夜色,落在林秦的耳朵里。林秦一怔,随后几步跑上台阶,站在门前伸着头就往屋里看。就看见那灯火闪动,透着窗纸朦朦胧胧的,林秦心说怎么不见下人出来报喜,方欲呼下人又怕惊了夫人。正好,朱红色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侍女出来见了林秦就跪倒在地齐声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林秦抬步就要往里进,但又怕惊扰夫人,只得退了几步,又向里望了望才走到台阶下。后面的仆从一看也是齐刷刷的跪倒也是齐声高呼:“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这天晚上,林府灯火通明。这一年,正是眷朝开国之年即——开元元年。
这林秦也是又急又喜,一是担心夫人的身体,二是家中有了子嗣,可以继承他拼搏一生才换来的家业。就看这林秦喜滋滋的在府中安排来安排去,一会又是命侍女去看看夫人的情况,一会又是让府中文书撰写请柬,说是要在明天大摆宴席,来庆祝他儿子的诞生。就在林秦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林秦之长女林弦步入中庭。“爹~”林弦向着林秦撒娇道。“哦哦,弦儿,你怎么来了啊?”“这不是给爹爹来道喜嘛。”。林秦哈哈大笑:“对对对,弦儿有心了,明日,我要大摆筵席,给那些文臣看看,咱林家也有这么秀气的姑娘,这么秀气的儿子,哈哈哈。”……
话说林秦为何这么在意文臣的看法,主要是林秦看不起文臣。大眷建国之初,林秦作为开国将军,用兵入神,任凭后方文臣条条计策运往前线,林秦那是一概不看。最开始,不是他不想看,而是运输时间久,不管他们的计策有多么惊奇,多么令人意想不到。就单单是前线消息传回中央,中央又传回前线这些时间,在林秦的带领下,战线都不知往前推进了多少。久而久之,林秦不仅开始无视计策,更是瞧不起文臣。他觉得,文臣尽知道在当今圣上耳边嚼舌根子。他现在还记着,大漠原野上那一战,就是因为敌国——昀国的皇上听了文臣的计策,临时更换了将领,直接让昀国军队兵不识将,将也不专兵,军心涣散,大败大眷,才让林秦的军队深入昀国腹地,一举直捣皇城。自那之后,林秦更是看不起文臣,至今在散朝之后也不愿与文臣交谈。
月落日升,林秦入宫上朝,早朝才散,林秦就早早的出了宫门,也就早早的回到府中。刚一进府门,林秦就跑到墨玉璇床边,墨玉璇看见林秦归家,就想坐起来迎接,林秦摆摆手,示意夫人继续躺着,随后吩咐下人细心照顾墨玉璇。就见林秦坐在床边,轻轻的摸着墨玉璇的手,对夫人好一阵关心。末了,林秦走到摇床边,看着自己的儿子,那更是喜爱的不得了。不多时,宾客已至,林府上下热热闹闹。只见那林府门前,单是马车已有千骑,轿子更是不比车少,不论是邀请了还是没邀请的,反正都来了。就论来这林府道喜的人,正三品之下连门都进不了,除去林秦认识的三位将军,剩下的来宾,都是朝中文臣。林秦一看:好嘛,文臣除去年老体弱的都到了。正待宴席开始之际,朝中来使正一品总管太监立于门前:皇上到~……
林秦虽说一身傲骨但此时也不敢怠慢,疾步下台,站在府前就看见宫里的侍卫整整齐齐地,列队而来,而后才望见皇上的金车御驾。林秦也是“噗”地一下跪在地上,面向御驾俯首。待皇上下车之时,随着一众文武大臣齐声道:觐见吾王——“。”免礼。“”谢皇上“林秦等人才从地上起来,依旧弓着腰。”朕听说,林将喜得一子,朕也来为林将道喜。“林秦急忙上前:“谢皇上,臣接待不周,恳请皇上恕罪。”“林将何罪之有啊?”“按大眷礼部条文,天子至臣寒舍,应家眷一齐行礼,只是夫人身体尚未恢复,犬子年龄尚小,无法行礼以迎陛下。”“大喜之日,朕恕你无罪,无罪。”一众人又将皇上迎入府中,待皇上入座之后,众人纷纷按照次第落座。林秦酒行三巡之后。林秦又是“噗”地一声跪在地上:“臣有一愿,愿陛下完愿。”皇上酒杯还没放下呐,心说林秦为何今日如此守规矩,但嘴上还是说:“林卿平身,何愿须林卿复拜于地?”“臣,想让陛下赐犬子一名。”“哈哈哈哈,好!林卿当年驰骋疆场,旋枪于阵,朕且赐一名为”殊“,是为”林殊“。”“谢陛下!”这林秦又是一跪,给皇上惊得亲手搀起林秦,入座饮酒。
筵席一直延续到夜里,皇上在午后早已归宫。林秦将众宾客送出府门,待下人收拾完毕之后又站在中庭里。“林殊,林殊,若是在你长大之后,也能习得一身武艺,保家卫国,也算是我林秦为大眷之国安,留下的最后一丝遗力。”
月色更深了,林秦悄悄地走进侧房,默默地陪着夫人。夜色更深了,打更人也已过了三次。这一夜,林府在欣喜与期望中度过。正房里地墨玉璇面向新生的孩童沉沉睡去。侧院里的林弦却还在窗前透过竹叶望着月亮,在案上的宣纸上写下:静水繁花回眸月,待笼将熄覆窈妆。她淡淡一笑,拾起桌旁瓷碟里的糕点,分成小块送入嘴里。月光清丽,与她美丽的眼眸相应和着,纯净,却饱含典雅。林秦呢?他也睡不着,他也在望着那一轮月华,从唇间吟出:眠悠墨迹点人烟,凝由朦观流光华。这一夜,林府宁静,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