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蹲下来,摸出自己的手帕为那士兵擦去了眼睛上的血污,这样没准能让他好受些。
想来也是同病相怜,当年她一个女子进军打仗,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忽然之间,那人陡然睁开了眼睛。
他就那么死死地看了一眼凌霜,然后又晕了过去,回光返照般一样,眼神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凌霜:“……”
吓唬谁呢?她打过的仗比他训过的练都多。
凌霜细细的擦拭他的脸,又擦干净了他的盔甲,在擦他的手腕时,忽然被人攥住了。
再抬头,那人紧闭着双眼,咳出一口鲜血。
凌霜:“……”
赖上了是吧?
敲了夜散客的门,跟还在打麻将的夜散客打了声招呼就拿走了药材,回到了士兵身边。
过了半个小时,凌霜蹲在地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该止的血也止了,剩下的造化就看他自己了。
凌霜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莺儿她们需要考虑,不能随便带人回家。
凌霜将另一把伞立在那士兵身边,做完这一切后转身离去。
她全然不知,自己走后,那人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燕引玉茫然的环顾四周,刚刚晕过去时他脑海里全是自己徒步走回平京的画面,像将死之人的走马灯一样。
只是好像有一个人把他从地狱拉了回来。
燕引玉长腿伸直,雨滴打在他腿上的盔甲,丝丝冰凉渗进骨髓。
抬眸看了一眼那把伞,燕引玉伸出手,那粉色的手帕正好端端的绑在自己的手心,藏着他徒手接剑的血痕。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眼前浮现出一个陌生女子的脸。
燕引玉沉默了一阵,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一手执伞,另一手拄着剑,一瘸一拐的往反方向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他倒在皇宫门前,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叫人抬回了偏僻的宫殿。
“是七殿下回来了?”
“他们都说七殿下死了,尸骨无存。”
“算了算了,还是先找太医吧,也不知道歇下了没有?”
“真麻烦,怎么不死了算了……”
燕引玉紧闭的眼不安的动着,眉头紧锁。
他无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手帕,难受的胸口剧烈起伏。
……
屋顶炊烟袅袅,屋内茶香四溢,夜散客打完了牌,站在柜前询问:“去哪了才回来?晚膳阿礼和莺儿都做好了。”
凌霜在门口抖了抖纸伞:“遇到一个落单的士兵,给他送了把伞。”
“……”夜散客看了她一眼:“你不像是爱多管闲事之人。”
凌霜叹了口气:“我不能无动于衷。”
夜散客再没说其他:
“这几日有人挨家挨户去问,有没有见过陌生女子,我瞅着画像上的人十分像你。”
凌霜笑了一声:“是吗?我倒没想过他们会这么急,看来也该收拾收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