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其味心里苦啊。
自己一个四百五十多岁的金丹老修,兢兢业业地为道廷奉献了一辈子。
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堡子弟,混到了县庙里的贡房庄头,管理着全县的庙产。
也算是一方人杰,自家直系子孙也有三个登仙,哪怕自己过几年入土了,偌大的家业与道门名望也算是后继有人。
谁能想得到,这群该死的妖怪,怎么就想到杀到咱山南郡这腹地来了!
家族里的凡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来得及逃到郡西,三个子孙里,跟在自己身边一个没看护住,在阵堡被攻破的时候当场战死。
另外两个在其他阵堡的生死不知,其中最后前途的一个筑基,和其他道门子弟守在主阵堡。
要是自己再有闪失,辛苦四百多年攒下来的金丹道门,就要散了。
“哎……好死不如赖活着……”
赵其味在心里叹了口气,明着不好在杂鱼们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暗地里情绪已经不知道反复多少次了,搞不定连道心都要失守,可别入魔了。
老赵沉下心,打了几个周天,把七魄的异动平息下去。
“庄头,凰山的张都讲是咱们郡里升上去的,您看要不……”
玉山县庙出身的一位筑基,小心翼翼地和赵其味出了个主意。
赵其味摇了摇头,大战将起,在元婴们面前,自己这个金丹和筑基并没有什么区别。
逃阵之人,与其搞东搞西,不如老老实实听候元婴们发落,毕竟是他郡的元婴,断不至于像本郡元婴一样理直气壮地问罪。
更何况,东西断绝,自己这些修士过来……也算是给东部防线增加人手。
和杂鱼们比起来,赵其味对自己最没底,作为金丹,他本应战死在自己值守的大阵堡,即使没死,也应该回防主阵堡,与玉山同休。
唯独不该在此,与没能力回防的筑基炼气们一道,逃往东部。
哎,再来几个周天,压一压七魄。
无论如何忐忑,日升县城也不过十余里地。
磨蹭了一个时辰,已经滚动到三百多人的修士团伙,终于来到了日升县城门前。
日升外城的凡人,和玉山一样,已经迁徙,此刻只剩空城。
城内可以看到有修士正在加固防线。
日升山南边就是灵江,外城位于日升山与灵江之间。
依托地形,相比于玉山,日升外城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构建出阻滞防线。
一位金丹带着其他修士,在城墙上等候许久。
见众西郡修士到来,便朗声道。
“尔等山南修士,理应与玉山同休,念当下我郡正值用人之际,现征召尔等暂列凰山郡暂编校尉营,可有异议?”
意料之内,自己这些残军败将对凰山郡来说,也有一番用处。
无人敢有异议,哪怕城墙上的凰山郡修士只有数人,城墙下的也没人敢提出意见,更别说逃离。
“那金丹道友,且随我来,其他修士可随方校尉入内城整编。”
说罢,那金丹等赵其味上前后,便准备带他直飞到内城。
“各位同袍,且随方校尉去,赵某随这位道友去去便来。”
赵其味还不想与这些山南修士断了联系,东西断绝的情况下,自己作为金丹或许会在凰山有新的职司,一人入他乡,没自己的班底也不好受。
“道友,在下玉山县庙庄头赵其味。敢问道友,是哪位上师询召,可否透露一二?”赵其味内心忐忑。
“本道凰山郡都讲寮主翰柳信果,是我观张都讲召见。并非问罪,赵庄头且放心。是化神上师们需要了解玉山防线的情况。”
主翰相当于秘书,张都讲出自山南郡,与积年老道赵其味也有数十年交情。
张都讲的主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