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李善逸的手从肩膀上掰下来,瞧着面前处变不惊的男人冷冷道。
“诚非,你既然也已经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了,怎么还会如此冲动?”这一次,轮到打掉手掌的李善逸皱眉了“你能看出来这次案子有古怪,难道那些成名已久的专家、上司们会看不出吗?”
“你的父亲本身就在这行干了一辈子,轮到你了又屡获奇功,你说哪一次你想破案子韩父和局长大人拦着你了?你还年轻,没必要跟这些社会上的门门道道算那么清楚,以你的才华,再踏踏实实干上十几二十几年,再想要彻查这起案子不是轻轻松松吗?”
韩诚非沉默了,这一次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便开口说话,反而过了许久才继续道“这是我父亲的话?还是你的?”
“都有。”李善逸毫不犹豫道“局长也向我谈过话,我认为身为你二十多年的老友我有必要去阻止你。”
“那好吧,那你可以走了。”韩诚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五味杂陈的空气深深进入他的鼻腔,但他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李善逸朝他望去,只能看到他眼里深深的失望。
“你什么意思?”李善逸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是你的直属下属,由局长亲自委派过来协助你的,没有合适的理由我想你是不能在非工作期间赶我走的吧?”
没错,这一次到来的两人连警服都没有穿,所有的人都在阻止着他们进一步去了解此次事件,要不是韩诚非连破大案,此时风头正盛,否则他们连这里也进不来。
“好吧,我确实没有资格命令你离开……”韩诚非脱下了自己的白手套,连同自己衬衣内侧的警官证一起交到了李善逸手里“帮我还给局长大人……”
“你不走,我走。”
“你疯了!”李善逸手捧着递上的证件,终于脸色大变“你这是要为一个毫不相关的案子抛弃你的前途吗?想想你的家人、未来的妻子、还有你的孩子,你从来可都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着!”
“我正是为了我的家人才做出如此决定,善逸”韩城非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你还记得我们俩一起读高中时,我给你说为什么我想当警察吗?”
“你……你竟然还在在意那件事……”李善逸原本想追上去,但是听到此话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那是他在韩诚非面前所不敢提起的禁忌,也是直接改变他俩人生的重要因素。
“在我十六岁那年我的母亲便被歹徒所绑架,绑匪正是我父亲上一个案子所得罪的仇家,他们要求我的父亲释放他们的老大。”
“我当时怎么跟你说来着?是不是给你说当我父亲准备去拿人质交换的时候已经晚了?”韩诚非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其实我们都被我的父亲骗了,绑匪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提前撕票好让我的父亲悲痛欲绝,真相是父亲骗了他们,这进而促使了结果的发生。”
“他当时就给我说过,这一切都是当局的主意,他的上司连晚为他做过思想工作,当时仅仅是一句话便打动了他。”
“什……什么话?”李善逸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略显结巴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他说:‘小韩呐,你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但是你不能光为你的妻子考虑,想想你的孩子,如果这次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话,将会后患无穷。’”
说罢,他又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父亲为此后悔了一辈子,也让我伤心了尽十年,我从来不怕什么绑架与仇杀,我只怕母亲没有了我们所度过的冷落的日子。”
“而到了今日,又有一个相同的处境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想这就是我们韩家的命运,我不想让地下的母亲失望,更不想再像父亲一样后悔一辈子”
“而我也悟出了一个道理”韩诚非打开了门,半掩的灯光照了进来,打亮了他的半边侧脸,光照下他面无表情。
“所有迟到的正义都是他麻的放屁!”
“替我向局长问好”
言尽于此,他不再停留,关门即走。
“……”李善逸咽了口唾沫,思索片刻又追了上去。
半打的灯光照在房间,黑暗中突然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