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京城我才知道,哪怕绣品再好,如果它不在锦衣绸缎之上,也不会有人去关注它的。”冉浮云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自己所绣的裙摆处那朵鲜艳欲滴的牡丹花稍稍露出来一些。
“之前曾经听闻过,当皇帝举行登基大典并祭祀上天的时候,身上所穿的龙袍居然并不合身,差一点就在如此重要的典礼之上闹出笑话来。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负责掌管刺绣事务的司绣局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制作出一件合身的龙袍。这其中的缘由其实非常明显,内务府总管仰仗着自己地位崇高、权势滔天,招募了一群技艺不精的宫女进入司绣局。而最终的结果却是,由于这些人资格较老,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责罚。他们显然是看准了新皇刚刚即位,而后宫尚未有主人主事,甚至连皇太后都不被放在眼中了。”
她口中所提及的,恰好就是两年前发生的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当时可谓是震惊朝野,引起轩然大波!无数百姓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但由于局势紧张,人人自危,他们不敢公然谈论此事,只敢在私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自古以来,每逢皇权更迭之时,必然伴随着血腥残忍的厮杀和明争暗斗。在这场权力争夺的风暴中,总有些野心勃勃之徒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迫不及待地跳将出来,妄图崭露头角,一飞冲天。
正因如此,太后对当下内务府的所作所为甚感不满。新皇即位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她便毅然决然地下旨,要重新举办一场规模较小的选秀活动。其目的显而易见——希望通过这次选拔,挑出一批德才兼备、真抓实干的女子充任宫中女官,辅佐处理宫廷内务。
这对于冉浮云来说,无疑是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只要她能够在此次事件当中大放异彩,充分展现自身卓越才能,从而博得太后的喜爱与赞赏有加,那么即便是遭遇像张院首这般强劲敌手,亦难以阻拦其迈入皇宫之脚步。要知道,获得太后的鼎力相助无异于朝成功之路更进一步。
此时此刻,她内心深处正暗暗谋划着怎样紧紧抓住这难能可贵之契机,淋漓尽致地施展个人出众才华,以图一举成名天下知。
“小姑娘年纪轻轻,却知晓如此之多,只可惜有的话能讲出口,而有的话一旦说出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啊。”李奶娘不禁对眼前女子产生一丝好奇之心,并流露出些许想要交谈一番的兴致。
聪明伶俐如冉浮云者,自然听得出来李奶娘乃是有意引导她继续往下说,借此试探自己究竟仅仅是随口抱怨几句,还是确实拥有真知灼见。
冉浮云看似随意地说道:“内务府总管王德发在宫外有一处私人府邸,那里藏着他的情妇和一个已经三岁大的儿子。他把他们伪装成户部尚书的外室养在府内,所以一直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最近我刚刚来到京城,本来想租间屋子住下,却无意间得知了这样一桩惊人的事情。那个外室浑身珠光宝气,活脱脱就是个暴发户,甚至还口出狂言,嘲笑当今皇上还比不上她家里那位‘大人’有能耐。周围的人起初并未当回事儿,反而讥讽她说就算是太监又怎能有自己的孩子呢?”
冉浮云话音刚落,突然拿起一支毛笔,提醒道:“夫人,您可要当心啊!这本佛经要是沾上了墨渍,可就没法再用啦。”李奶娘听得正起劲,猛地回过神来,才发觉刚才差点就把佛经给弄坏了。
“竟然会这样……怪不得……原来如此啊……”李夫人轻声低语着,仿佛对眼前发生之事充满了惊愕与疑惑不解:“我一直纳闷为什么有人如此贪婪敛财却不知所踪,原来竟是家中有了后代,想要为孩子谋得一份家业啊!”她不禁感慨世事难料。
李夫人自皇帝降生三日起便悉心照料,将原本给予女儿的深厚情感全部倾注于这位年轻帝王身上。然而眼下皇帝正因此事深陷困境,不仅朝堂局势动荡不安难以掌控,连后宫也一片混乱。太后欲借此机会大力整顿朝纲,但苦于身边缺乏可靠之人协助。
“小姑娘真是善谈,像你这般年纪喜爱研读佛经者实不多见。若有空闲之时,不妨常来后山与我一同畅谈佛理啊。”李夫人微笑着邀请道。
冉浮云连忙摆手回绝,面露忧虑之色说道:“小女即将入宫侍奉皇上,现今形势不明朗,恐怕日后再无良机能与夫人共坐一堂探讨佛法了。”言罢,她起身匆匆离去,似有急事缠身。
李夫人自然不会轻易放此人离开,毕竟太后和皇帝身边都急需用人。若此女子就这样入宫,这般耿直怕是难以自保,此后恐再难相见。
“姑娘请留步!不知姑娘芳名几何?收下这等珍贵的山参,总要当面致谢才好。”李夫人喊住了冉浮云。
冉浮云心中了然,她深知当今太后一直被头痛顽疾所扰。两年后张百经诊断出来的,而治疗此病正需一株百年老山参作药引。尽管对于张院首的品性有所疑虑,但不可否认其医术确实登峰造极。之所以选择等待两年后再告知张百经此事,不过是想让张百经凭此借太后进入太医院谋得官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