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祭祀(1 / 2)五彩绣甲首页

嫘蚕丝又叫无彩天丝,是嫘蚕咬破新主手指吸食血液后吐出的无色透明极细却坚韧无比的丝状物。嫘蚕随着天丝的吐出原本光滑洁白的肉体逐渐萎缩成一层干瘪的皮,吐尽天丝后华光消失从皮中钻出一条小黑虫,嫘蚕也得以重生。新任宗女需用指尖血喂食嫘蚕到嫘蚕产子,不同于普通蚕宝宝,嫘蚕产子不化蛹成蛾。

祭祀这天,大雪初停,阴沉的天空并不明朗,偶有雪末落下,震的树枝抖落一树积雪。

雷氏祠堂的角楼上,四周围的窗棂都敞开着,除了正东方向围满了各色绸缎做的旌旗。祭桌就摆在东面靠窗的位置,供有羊牛各三对。当中设有香案,装有嫘蚕的木盒打开来放在香案上,嫘蚕后方置一椭圆形青铜小鼎,插三根小指粗细的降真香。

此降真香不同于市面上的海南降真香,是用金刚丝做香芯,香料里也多加了一味药,就是嫘蚕重生后每一次长大褪下的蚕皮。将蚕皮晒干碾碎放入香料中,双手掐住金刚丝两端在香料里一滚就成型甩之不碎。降真香本就是神灵的信使,焚之可上通金阙下通幽冥,加了蚕皮的降真香,将新宗女报与蚕神,除邪祟保平安。

供桌下摆有两个红色蒲团,一前一后均正对当中。两面直径约半丈的大鼓并排坐于蒲团后约六尺的位置。

宗女继位的祭祀开始于月上树梢之时,透过打开的窗棂恰能看到房宿天驷星君。

雷若怀双手并拢奉于头顶,手心里似有水光流动,指缝尖莹莹闪烁却未见滴落。雷怀心跟在母亲身后怀抱一绛绯色襁褓,二人均身着绛绯色大圆领长袍,腰身处系一织锦流苏的绛绯色缎带,衬出雪白细长的脖颈和不堪一握的纤腰。赤着足拎起脚跟,脚趾柔弱无骨行走间就像是十条青白色的桑蚕。

雷若怀倾膝于前雷怀心倾膝于后,俯首敛目嘴中喃喃。

雷若怀将手中流光泄于蒲团之中,雷怀心将怀中襁褓放于蒲团之上。二人侍立大鼓两侧,天上一道惊雷乍响,母女二人抬脚上鼓,翻转腾挪,以脚擂鼓咚咚作响。香烟袅袅直上云霄,隐隐间似有鹤鸣。二人舞姿轻盈擂出鼓声却犹如雷动,呼呼风声鼓动旌旗猎猎,好似远山呜咽江河奔腾。

声势逐渐增大,山间雾气升腾白茫茫与落雪相融。母女二人对向跃起,空中一个嫦娥奔月互换方位,落到鼓面上的一瞬间,一道闪电撕破云层冲进角楼,二人白玉般的赤足像是踩着流星继续翩飞,祥和悯然的神态结合超强的滞空感就像是仙女飘在空中向人间洒下福祉。

绛绯色的衣裙落下,云层渐渐向山间靠拢,月的韶华照亮了山间小镇。母女二人重回蒲团上跪下,只是这一次二人互换怀中之物,雷若怀抱着襁褓,雷怀心手捧流光,再一次低头敛目口中喃喃。“唰”的一道精光从嫘蚕所在的木盒抽向空中,木盒中嫘蚕新生后干瘪的皮囊消失不见。

祭祀虽在高高的角楼上,可站在祠堂周围空地上的雷氏族人皆能看到角楼里的一切,这场祭祀就像浮在半空中只要仰头就可一览无余。祠堂里二位族老带领族中长老们祭拜祖宗牌位,祠堂外密密麻麻全是族人,对这二十年一次的神迹很是重视。

穆铁心站在角楼外一直扬着头望着高台上的妻女,身旁的夏衍抱着身着大红色棉服的小女儿,不停地抚摸孩子柔软的黑发。

“同样都是我和心儿的女儿,就因为晚出生那么一点点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感觉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公平。父亲母亲自是更重视宗女小美,我和心儿可要多爱护小爱一些。”看着怀里小女儿软乎乎的小脸,夏衍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