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北境雪路上有着一排排足迹和马车轧出的印子。
霜雪纷飞,行路之上只有两列将士和一列马车。
马车内坐了两位少年,这便是已经被方化营救的公主等人,车内寂静无人开口说话。
马车停在一处年久无人的茅草屋前,方化下马走向马车窗前禀报:“公主,雪势迅猛,请下车稍作休整,等雪停后我们再出发。”
闻言公主拉开帘子下车,
方化见势扶住公主下车。
公主点头轻笑道:“有劳表兄了。”
方化看着小小的公主想到自己因为被森罗殿众玄者缠斗,未能及时通信沈危,导致错失追击良机。
幸而沈危经验丰富,率先察觉不对,带兵进入才拿下贼寇,只不过对方都已咬舌自尽,无从审讯。
追击而来时,遇见行路的森罗玄者带着数名少年,路上又顺带解救了他们,这才来晚一步。
转头看到她略显疲惫的神色,心中愧疚不已,幸而还能听到她唤自己一声表兄,这才稍有慰藉。
俊美少年此时也缓缓下车。
本来他们不应该与公主一路同乘,但架不住公主开口且念及其又救了公主的缘故,才破格同意。
屋内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积灰已久。
方化派人迅速擦拭好桌椅,又不知从哪寻来一些碗,从马背上取来一些水囊,倒满水放在众人面前。
这才坐下缓缓说道:“殿下放心,碗都是干净的,清洗了多次呢。”
“表兄严重了,此时能有水喝已是不易,我不是那等娇气之人。”语毕便端起水小口地喝了起来。
许是被知晓心思,方化摸了摸鼻子却并不感觉尴尬,看着对面的俊美少年道:“公子为何不喝?”
“多谢将军,在下不渴。”少年直视他平静说道。
方化随即试探性问道:“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居何处?”。
暗地里用眼神不停的打量着对面少年的面容,似是在找寻什么破绽。
少年微微一笑,却让室内一亮。
“鄙人姓颜,名辞镜,平丘人士。家中除了在下并无其他亲人,只有一位恩师,承蒙授业救济多年。”
方化见其眼中真挚,稍作思量后,又接着问道:“我看公子气质不俗,礼仪周到,想来恩师之名亦也如雷贯耳吧。”
公主听到此处已觉不妥,但并未开口阻拦。
“家师声望确也担得起如雷贯耳这四字。”
颜辞镜微微点头,略显严肃的回答道。
随即也不卖关子。
“家师仲由先生”。
仲由先生何止是如雷贯耳呀,他担得起天下读书人的爱戴了。
自赖丘时期起,便处处有他圣名,当时的朝臣都以仲由先生弟子的身份为傲。
四国建朝以来,都想请这位先生为己正名,可先生年事已高,心中只有先贤典籍,不愿被凡世所累,故而隐居。
谁知却在此处收徒,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也难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方化着实震惊,少年将军并不是一个只会武的莽夫,仲由先生之名他从前也是当作圣贤的。
但他最最崇尚的还是像他父亲那样马上驰骋,他是明白此中关系厉害的。
若他是仲由先生的弟子,那么一切都是说得通的,以仲由先生的名望煽动士族,达到搅动朝廷的目的,这群人真是卑鄙,方化暗自想着。
他看向公主和周围将士,公主稍稍回神,而那些将士并无别的变化。
也对,这才是寻常人的反应。
他耐下心中震惊,快速思索着,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敢问家师现在何处?有何凭证?”
颜辞镜从胸前掏出一个手札缓缓放置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