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过后,在和煦春风的轻佛下,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万物复苏,村子里的樱桃树、杏树、桃树、梨树一夜之间就粉的粉,白的白,娇羞地缀满了枝头;河堤上的槐树、柳树、杨树,也披上了嫩绿的新装。萧索寂寥了一个冬季的李家湾村,一下子焕发了勃勃生机。
初为人母的大侠,也在经历了一个冬天的磨砺后,突然间就变得成熟懂事了起来,居然牵挂起自个儿和儿子的一亩三分地来。于是,就把程程留在娘家,骑着自行车回贺家村给麦田锄草去了。
二侠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出脱成了村子里的人尖尖——身材高挑健美,脸庞俊美,浓眉大眼,乌黑发亮的头发扎成个高马尾,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
二侠个头比大侠高了大半头,还比大侠泼辣能干,已经成了许桂华的得力助手,家里的顶梁柱。农闲时,二侠跟村里的裁缝学裁剪,在学校榆木疙瘩的二侠,学裁剪居然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很快就能得心应手地裁剪布料,并踏着缝纫机给一家人做新合身的衣服穿了。邻居们时常拿着屁股穿出破洞的裤子,找二侠帮他们打补丁。二侠就会找一块布头,踏着缝纫机在破洞上打个螺旋形的大圆补丁。
大侠和公婆得矛盾,一直没有缓解——婆婆以长辈自居,坚决要求大侠向自己低头认错;而骄傲的大侠却得理不让人,绝不向言而无信的公婆低头。于是,大侠的公婆以及两个小叔子和两个小姑子,就和大侠仇人似的互不理睬,更别说帮衬大侠了。
农忙时,大侠把儿子留在娘家,回婆家耕作自己和儿子的一亩三分地。许桂花心疼大侠,家里农活再忙,农忙时节,也要忙里偷闲派二侠去大侠家帮几天忙;农闲时,大侠就住回娘家,悠哉游哉地带着儿子程程在村子里东游西逛,身后还老是跟着一群四五岁的小孩子,于是,被村里人戏称“孩子王”。
大侠娇生惯养长大,个性骄傲任性,觉得娘家人帮自己和儿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内心还十分妒忌越变越漂亮二侠。看到二侠成了家里许桂花的得力助手,帮娘当家主事,心里就不服气,于是,在二侠面前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二侠看到到大侠吃住在娘家,还总是颐指气使的,就和许桂花抱怨说:“娘!我大姐太自私了,出嫁前在娘家干农活儿,不是喊腿疼、就是喊腰疼,吓得您啥重活累活也不敢让我大姐干,可你看看她婚后给自个家种田,也不见喊腰酸背疼了,干的多带劲儿。我看她就是自私自利,心里只想着自个儿,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粮食收进了自家柜子里,就和儿子回到娘家吃白食。我一天又要下地干活儿,又要挑水做饭干家务,你看看我大姐,却一副大小姐派头,不但不不念我的好,还对我颐指气使的,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许桂花说:“二侠,你俊山哥没在家,你大姐的公婆又蛮不讲理,娘家人不帮你大姐谁帮你大姐?你大姐住在娘家也是暂时的。再说了,如今包产到户了,咱家粮食也够吃,你来毕竟是亲姐妹,你要多包容你大姐,你俩是亲姐妹,吃亏占便宜都不在旁处,你大姐是有点娇气任性,但你俩毕竟是亲姐妹,你要多担待她呀!”
“娘!虽然咱家现在粮食够吃,可干活不累吗?我整天累死累活的跟着您下地干活,回家还要洗衣做饭干家务,农忙时还去帮我大姐家耕种,可我大姐不但不领情,还总是一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实在看不惯呀!”
“老大是长女,从小被我和你爹惯坏了,是有点不懂事,可她毕竟是你大姐呀!一个儿女一条心,妈也不能不管她呀!她不听父母言,吃亏在眼前,嫁错了人,眼下日子不好过呀!二侠,娘可提醒你,找对象不能光看外表,主要看家境人品,人常说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大姐可好,只看外表,一意孤行找了这样的婆家,她婆婆为人蛮不讲理,也不心疼帮助你大姐和儿子,你大姐这苦日子啥时候能熬出头呀?老二,妈可给你提个醒,你找对象可千万别学你大姐,一定要找个勤劳能干,公婆贤惠的好人家。婚姻大事还是要听父母的,父母毕竟是过来人,比孩子看得准…”许桂花借机引导二侠说。
刚好这时,大侠抱着儿子从外面闲逛回来了,也已经隐约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平日里,二侠看不惯在娘家吃白食还趾高气扬的大侠,但大侠也绝不服气,认为大自己和儿子吃住在娘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大侠一边抱着儿子走进院子里,经过二侠身边时,还趾高气扬、振振有词地说:“我是家里的长女,生在前边长在前边,娘家就是我永远的依靠,我和儿子住在娘家,只要父母没意见,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其他人谁也管不着……”
“大姐,你还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想吃人参燕窝,咱家有吗?即便是家常便饭,也需要人做呀!每天的两顿饭可都是我做的,你咋就没一点感恩之心呢?”二侠说。
“你们是的亲妹妹,难后还需要我可怜兮兮地感恩戴德么?”大侠趾高气扬地说。
“大姐,你可真拽丫!”二侠无奈地说。
“风吹麦成浪,蝉鸣夏始忙,”转眼村子里的树梢上又响起了一片蝉鸣声。人们在聒噪的蝉鸣伴奏曲中,又开始了紧张的龙口夺食。等繁忙的麦收结束后,紧接着就是点包谷,种黄豆。
转眼放暑假了,正是酷暑时节,中午最热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总是成群结队,去丹江河游泳戏水玩儿。
田野里的苞谷苗儿,好似绿色的婴儿,在阳光和雨露的滋润下,一晚上就能长高一截子。夏天的天小孩的脸,雷阵雨说来就来,等火辣辣的阳光晒干地皮后,许桂花和二侠就带着喜妹和书宝,趁着这场保墒雨,去后坡给苞谷苗儿追肥除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