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鼎香楼
终于,在太阳西下的时候,由白翻译带队的一行奇形怪状们,乐呵呵地进入了鼎香楼。
所有的日本人都穿着他们的服装,野尻夫人也是打扮的精致。他们单独进了“日本房”,其中一个年轻人,个子不高,瘦瘦的,戴眼镜,稍白,应该就是那位少爷,野尻对他很是客气,他们也是很亲热。
孙友福偷偷拽住黄金彪,压着声音指着问:“那个,就是那半仙儿什么的少爷吧?”
黄金彪:“去!”
宴席开始,鼎香楼做的每道菜,只要是送“日本房”的,都是分了六份,小盘盛着,每人桌上一份。他们喝着自带的日本酒,吃了几道中国菜后,只有那位少爷好像不太喜欢。
雅间里,白翻译黄金标和保定来的随行保镖,六七个人一桌。另外一桌在大堂,是刘副官何副官夏队长林队长陈队长杨队长张队长七八个人。开始还都很客气,各个斯斯文文的,贪婪过几杯之后,情绪高涨,说话动作可都放开了,吵的白翻译出来呵斥了好几回。
屋里热闹,屋外也不寂寞。隔着一条街,有几个身影在晃悠,是贾贵他们几个。望着灯火通明的鼎香楼,他们是边骂边挠墙。
贾贵:“吃,吃,吃!就他妈会吃,小心吃多了撑死!”
老六:“也不怕噎着。听!还他妈划拳,气人不!”
老九:“还他妈在咱们上风头,有点味全都飘过来了,我闻了半天,都是我爱吃的,妈的。”
老六:“不对,有新菜,以前没闻过。”
贾贵:“菜老子不在乎,就是这酒,呵!肯定是那好酒,尝都没尝过,吧吧。。。”
贾贵吧唧着嘴,口水往肚里咽。
老九:“他们吃香喝辣的,我们站岗,还得挨蚊子咬。”
老六:“我不管,我明天开始请假,病了。黑藤太君要问怎么病了,你就说是让他给折腾的,饿的,连饿带气。”
老九:“你那是馋的。”
老六:“怎么,你不馋?”
老九:“谁不馋谁他妈孙子!你听听你听听,我这肚子咕噜的跟水开了似的,连馋带饿的最他妈难受。”
老六:“就是,光他妈咽口水都能咽个半饱。”
贾贵:“他妈的都是汉奸,还分三六九顶,嗯?三六九。。。饼?三六。。。三六。。三。。。三六。。。三六。。。一十。。。三六二。。。二。。。哎,三六多少来着?”
老六老九愣住了,脸上还保存着笑容,灵魂仿佛逃散去了。
贾贵:“说啊,多少来着?三六?”
老六怀疑的:“三六。。。一。。。十。。。八?”
贾贵:“对,三六一十八,嗨!我一十八干吗?我是说三。。。三。。。我三你妈!”
贾贵自己给自己说急眼了,在老乡家门口的柴火垛上抽出一截树枝,把旁边的一棵树“噼里啪啦”的一顿好打,“我让你分我让你分我让你分”,显然拿树当成黑藤规三了。开始老六老九还想埋怨贾贵,怨他给说破了气氛,后来都咧着嘴干笑不出声,反正黑暗里贾贵也看不见。
等他忙完了,擦着汗:“让你他妈拿我们汉奸不当人,凭什么?”
老六:“就是,拿我们汉奸不当人,凭什么?”
老九:“凭什么?”
他们边发着牢骚边原地转悠着,地上的小石头什么的也都给踢干净了,气的。看这情绪,再有一回估计他们都得起义喽。
鼎香楼里,黄金标看着白翻译:“哎,我说,今天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菜,你怎么不喝呀?”
他那知道这白翻译有心事呢,白翻译就糊弄着他:“这几天,咱们一直就这么喝,肚子呀真有点不得劲,今天就搂着点,你能喝你就多喝点,甭管我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可馋坏了。
黄金标:“好嘞,那你就多吃点,我替你喝。”
好几个小喽啰过来给白翻译敬酒,“白翻译白翻译,敬您一杯敬您一杯!”都让黄金标给挡下了,“他肚子不对付不能喝了,都冲我来冲我来!”然后七嘴八舌的打着酒官司,白翻译边上看着乐。
轮到日本厨师下场了,他要给野尻做几个家乡菜,白翻译过来指挥保禄他们拿东拿西,这大师傅闻闻这个尝尝那个,不慌不忙的摆弄着各式刀具,一堆中国人边上看着。
一道生鱼片,分六份,一道豆腐,分六份,一道牛肉卷,分六份,一道腌鱼肚,分六份,每份都是三四个盘子碟子碗的,很快的,做完了。
保禄看的直皱眉头,等日本人端进屋了,瞪着眼:“就这简单,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