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只属于阮流苏和她的朋友们。
"我和师兄在说这段话。"
钟慈将璨璨放到顾策怀里,璨璨摇了摇尾巴,安静地趴在顾策怀里瞪大了眼睛,好像也在期待顾策的读书感悟。
【.....这肉身火化了,那思想,情感和心绪就没了吗?不,他们在别处,倘若人间的困苦从未消失,人间的消息从未减损,人间的爱怨从未放弃,他们就必定还在。】
钟慈将这段话指给阮流苏看。
他们一起听顾策讲:
"大部分人看史铁生都是《我与地坛》,我最喜欢这本。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我妈跑了,我爸外出务工,我跟着我爷爷一起生活,同村小孩儿欺负我,我就跟家里的一条小黄狗一起玩。
后来我考上镇上的初中,到县里的重点高中,大二回家时,小黄狗已经变成老黄狗奄奄一息。它走的前两天,我刚好读到《病隙碎笔》里的这段话。"
顾策语气平静,抹去所有细节,旨在叙述一件平平无奇毫无波澜的小事:
"我经常会想,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安排,让我在小黄狗死之前看到这么一段话,然后平静地接受了它的死亡,我想它会换种形式陪伴我吧。"
顾策说得阮流苏有点想哭,他好像在说谁,又好像没说什么。
阮流苏突然觉得,或许温礼把顾策的微信推送给她,真的别有用意,这个师兄比她想象的还要善良。
他到底知道什么?
眼神对视间,顾策躲开阮流苏探究的目光,继续低头写字。
阮流苏把钟慈手边的《病隙碎笔》拿来看。
"开心一点。"
钟慈写完读书笔记的最后一个字,拿来电吉他,弹唱了一首很老的民谣《stay here forever》,稍微缓和了一下沉重的气氛。
三个人一起出发去酒吧兼职上班的时候,顾策去停车场取车,钟慈才偷偷告诉阮流苏:
"他最近心情不好,我们导师毙掉了他三个博士选题了,你别介意。"
研究型博士最快也要四年毕业,还是实验开展顺利的情况下。
能读到顾策这个研究方向,算上专家导师级别,全球也不到两百人,如果持续被毙掉课题,他的实验也会被一直拖节奏。
阮流苏有些同情,又好奇地问:
"你们导师真的是传闻里那样?又刁钻又....贪财?"
"不然呢?我该庆幸他不好女色。"钟慈耸耸肩:"他六年里,只收到了我和师兄两个学生,我们俩还都是被调剂坑的,我只读到硕士还好,不知道师兄以后要怎么办。"
晚上下班的时候,顾策用酒瓶最后一点龙舌兰给钟慈和阮流苏调了两杯橙色的鸡尾酒。
"这酒叫什么?很好看。"
阮流苏用吸管搅了搅,底部红色一团红色边界缓缓升起。
"sunrise,日出。"顾策微微笑着,声音轻又温柔。
钟慈对酒了解的稍微多点:"那不是那款很出名的酒吧少女杀手,断片儿酒吗?"
两个女生笑开,她们俩都知道顾策不可能对她们有什么坏心思。
顾策也笑得比刚才更爽朗了:
"只有一点tequila,其他的都是石榴汁和橙汁,怕你们俩谁真的断片儿了,我送人还得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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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伦敦又下起了小雨。
阮流苏坐在顾策的车上,手机一直亮着。
斯见微发来位置共享,她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