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高悬,热浪滚烫,不雪城内马车不断,行人如麻,大家笑着谈天说地,就好像丝毫没有受到七大洲皇族内乱的影响一样。
羊老仙的药馆今天出奇的冷清,要是按照以往来算,药馆子这个时候就算不是人满为患,也该有几个病人才对。
羊老仙是不雪城出了名的医道圣手,不雪城内部一直流传着一句民俗:“阎王叫你三更死,老仙保你到五更。”据说有一次,有个农民在田里被蛇咬了一口,当时就晕了过去,他的家人吓得半死,举着他跑遍了全城,结果那些在城里颇有名气的大夫们见了,个个都摇了摇头,说这农民中的是剧毒,早没救喽。他的家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又把农民抬到羊老仙的药馆子,羊老仙只是看了一眼农民,就断定农民还有得救,他眯了眯眼,不知道从哪抓来一把银针,尽数扎进那人的各个穴位里,只听“噗嗤”一声,那人呕出一口污血,竟然就这么活了。像这样有关羊老的神乎其神的传闻数不胜数,客人们听了,自然就纷至沓来。
可是这几天是怎么了?
羊老仙一个人趴在柜台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把蒲扇扇风,他的羊角胡随着夏日的风一起摇摆不定,看起来颇具喜感。
他在等人。
一炷香后,街对面跑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年一身麻布长袍,穿着双草鞋,背着一个等身大的竹筐,竹筐里还竖着一根漆黑的烧火根,他白净的小脸上沾着些灰尘,看起来像是柴火燃烧后四散的灰烬,显然,少年刚刚烧完饭菜。
少年虽然算不得俊美,但也勉强称得上清秀。
“师父,这是您今天的午饭,”少年递上竹制的饭盒,挠挠脑袋,怯生生地笑了笑。
“嗯,”羊老仙随手接过饭盒,不耐烦地说:“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少年睁着明亮的双眼,恭恭敬敬地回答:“城东头那边开了家新药店,宣称是京城来的名医,大家都去那看病了,据说老板温文儒雅,技艺高超,服务周到,办事......”
“停停停!”羊老仙吹胡子瞪眼,伸出手示意他暂停,“老仙我又不是来听你夸他!我是问,再怎么说,我老仙在这不雪城也算是扬名已久,他就是个新来的,凭什么刚来就有能力夺走老仙我的所有客源啊!”
的确,平心而论,如果让病人在闻名已久的前辈医师和初出茅庐的后辈医师中做出一个选择的话,不管怎么想,病人都大概率会选择前者吧。这也正是羊老仙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然而,真正的原因其实十分简单,甚至明了。
“师父,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的收费太高了呢?”少年眨巴着眼睛,试探着问,“我打听过了,那位医师不论大病小病,都只收十文钱费用。”
“十文钱?”羊老仙一怔,随即大怒,“每次只收十文钱?还不论大病小病?这小子是来做慈善的吗?难道是大夫当久了,把脑袋医出了毛病?”
“先生,这些问题你应该亲自去问他......”少年有些无奈。
事实的确如此,羊老仙的药馆子起价都是一两银子,仅这一项,就已经把大多数穷苦的病人拒之门外了,不仅如此,用于治病的药材还奇贵无比。